聽著小先生的話，木南歪了下頭，突然笑了，反問道：“你覺得我會是誰呢？”
小先生微微眯了下眼睛，放下杯子後說道：“你的語氣和之前不一樣了。”
“隻是因為我覺得現在這時候最適合這種語氣，難不成你會更喜歡我那個一問三不知的狀態？”
“如果可以，那當時最好。”
兩人誰都不肯再退一步，就那麼靜靜地看著對方，等待著其中一人開口。
其實倒也不是什麼先開口氣勢就弱了之類的事，隻是單純的，他們兩個都有點看對方不順眼罷了。
木南不必說，對方又是多次追殺，又是軟禁自己姐姐，她能喜歡對方才怪呢。
她不想去管彆人的經曆有多麼痛苦，她隻是感情充沛，但還沒到那種是個人說段悲慘經曆她就會共情的程度。
小先生的那些經曆不並不是自己造成的，甚至，她也是這計劃的受害者之一，或許她會因為這共同的受害者身份而產生些許共鳴，但絕對做不到同情。
她理解對方為了活下去不擇手段這一點，但又不想理解對方，因為她也是受害者。
不管是誰，都不該強求一個受害者去原諒曾經傷害過自己的人。
而小先生看不順眼木南則是單純因為，為什麼偏偏這個人順利在實驗中活下來了？
如果她死在了那場手術中，或許，自己就不用再經曆這些了。
雖然他自己也清楚，這麼想其實很自私，如果當時木南沒有活下來，下一個經曆這一切的就是自己，而自己這個體質，在多次嘗試中還真不一定能夠活下來。
換種說法就是，如果沒有木南作為先行者實驗出可行的方案，小先生自己將會經曆難以想象的折磨。
但，他還是不可避免地怨恨到木南身上，當然，最大恨意還是對著組織boss的，畢竟那家夥才是元凶。
這種氛圍一直持續了十幾分鐘，最後受不了的還是小先生自己。
“所以，你為什麼會選擇加入我？”小先生喝了口酒，緩聲問道。
木南怔了下，隨後轉頭看向她，似乎剛回過神一樣：“啊，哦，其實也沒什麼特彆的原因，隻是你這邊更是適合我而已。”
“所以，你剛才是在發愣嗎？”小先生忍了半天，還是直接問了出來。
所以搞了半天，這還是隻能讓自己先開口啊！
木南聳了聳肩，沒回答這件事：“我選擇你，隻是因為在你這裡我能夠活下去，而去了琴酒那邊，我幾乎可以肯定，自己是必死無疑的。”
“現在我的身體，還真不一定經受得起下一次實驗了，”說著，木南緩緩看向了自己的手，神情明顯有些落寞：“我是能感覺到的，就算之前的實驗都成功了又如何，這具身體已經越來越脆弱，也差不多要到極限了。”
“我們都是啊，或許，真的無法去接受未來了，現在能做的，也隻是堅持著活好當下。”
聽著木南的話，小先生一怔，隱約察覺到了什麼：“你······你已經知道那個消息了嗎？”
木南張了張嘴，後輕輕一笑：“你之前，不是問過我是誰嗎？”
“我堅持著自己是木南，但，又或許已經不是了呢？因為我有著他們兩個全部的記憶，自然知道很多本不該知道的信息。”
“所以我知道的，我快沒時間了，甚至，我的人生要比以前那些人更少，因為我自己至少經曆過上千次實驗，這具身體早已千瘡百孔了，能活到現在，真的算是為數不多命運對我好的情況了。”
同樣，也是因為自己那詭異的體質。
她總是能在接近死亡的時候找到生的希望，或許就是因為這一點，她才能夠活到現在吧。
當然，這些就不用和對方說了，反正以小先生的智商，也能想到這一點的。
聽著這些，小先生抿了抿唇，後又歎了口氣：“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那麼，你又想得到些什麼呢？”
“我們的命運已經固定，幾乎沒有辦法改變，我或許還有辦法，但你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既然如此，你為什麼還要主動參與進這件事裡？”
木南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冷聲道：“這件事是能由我來決定的嗎？如果當時你們在組織裡沒人對我出手，我大可以一切都不知道，就那麼平平淡淡過完一生，可已經變成現在這樣了，如果我再不主動出擊，最後隻會讓所有我在意的人都為此受傷。”
“哈，哈哈哈，”小先生勾了勾唇，想要笑，又聽起來是那麼的勉強：“真好啊，你還有選擇的機會，但我已經沒有了。”
“我們都是啊，想要活下去，可也沒什麼機會了，”說著，小先生抿了抿唇，轉頭看著木南輕聲道：“如果，你有活下去的機會，讓你做任何事你都願意嗎？”
這話其實很突然，但木南卻隱約想到了什麼。
她思索片刻，最後還是搖了搖頭：“不願意，倒也不是不想活下去了，隻是我知道自己的情況，如果是我吃了那種藥，這具身體可承受不住縮小的代價。”
“如果是無害的呢？”小先生緊皺著眉，似乎在焦急地尋求著一個答案。
“哪怕是無害的，我也不想吃，”木南緩緩站起身，低頭看向對方：“我的人生已經夠累的了，我不想要重來一世，也沒有那麼強烈的活下去地欲望，現在想做的，也隻是圓了之前的願望罷了，我想要保護大家，一直都是。”
小先生怔怔地看著對方，半晌後緩聲道：“我隱約記得，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或許吧，但人是會變的，更何況是我呢？”
說完，木南直接離開了這間房間，甚至還帶上了門。
從最開始，自己其實也沒有什麼很強烈活下去的欲望，基本上就是能過一天是一天，是因為後來遇到安室透他們的時候，才漸漸升起想要和大家一直在一起的想法，更彆提還遇到了自己的姐姐，她活下去的欲望自然增加許多。
但現在不一樣了，自從吞掉黑死酒和野格的記憶後，她明顯感覺到自己受影響很深。
雖說對這具身體沒什麼厭惡的感情了，但，她對於自己要比最初時還不在意了。
或許是因為那兩個人對她的恨意，多多少少也有波及到自己吧。
不過這樣也好，隻有不在意自己，未來的計劃才可以更為順利的執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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