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故在哪?”
淨妄搖搖晃晃地起來,被北音扶著往外走,
年輕的僧人身體無力,依稀還能從手臂上感覺出輕微的顫抖。
因此他們沒有下去,隻是在臨近下麵石階的地方找了個位置。
大光明頂上隻有雪粒鋪地,沒有任何建築,淨妄就在這裡放了兩個麻草蒲團。
看著那僧人嘿呦一聲一屁股砸在蒲團上,腦袋在月光下越顯圓滑,北音才挨著他坐下。
腳下的雪不像北境的踩起來有聲響,像是細細的沙堆積成堅實的地板,日月積累,堆壓,早已不是鬆軟綿密的樣子。
“你怎麼樣?”
看他吐了那麼多血,而且還有那副飯桶口中身體被掏空的美感,北音都怕這個佛宗的寶貝疙瘩砸自己手裡。
淨妄拿他的破布袈裟想擦擦臉和脖子上的血,被北音看見,遞過去一張白色月錦帕子。
他嘿嘿一笑,接過來呼嚕自己的臉。
然後搓了搓脖子,呼出一口氣,動作粗糙利落有一種平靜又瘋癲的死感。
“沒事,就是有點麻煩,沒算出具體下落。”
他話語間並沒有因此而失落的感覺,仿佛篤定北音不會拒絕他了。
“但是淨妄敢說,沒有人能找到他。”
“北故還活著,沒有生命危險。”
他喘了一口長氣,咳了兩聲,在寒夜月夜中呼出一大串白汽。
“即便是施主現在即刻離開,把四境魔域翻過來找,也不可能找到他。”
他抿著唇上殘餘的血色,月光給他精絕的骨相打出折疊的陰影。
即便是破衣爛衫,也叫這張臉襯得高級,像是獨成了某一種風格。
在這聖潔絕美的佛家聖地,伽藍淨土,聽他的聲音甚至算得上一種享受。
“緣分沒到,時機沒到,有些事強求不來,但請施主放心,三年之後,你們有一場相見的緣分。”
“而這三年裡,咱們倆個可是有大大的緣分。”
語氣一轉,他笑得有些狡猾,硬生生給自己弄的毫無美感。
“施主滿意這個答案嗎?”
那年輕僧人笑著轉身靠近,將手掌按在地上撐起身體,玉色骨節分明,被冰雪沁紅,白雪紅玉,如此美色出現在一個和尚身上卻分外和諧。
他抬頭直視著她的眼睛,即使靠近也沒有任何壓迫感,俊美英氣的眉眼帶著柔和的佛性。
北音也毫不避諱地看著對方的眼睛,他一身血跡汙穢,也並不如何身著聖潔,可眼中像是有山水萬千,普世真情,唯獨沒有詭計陰司。
皎皎明月光下,少年伸出手,
“淨妄師父,三年相處愉快。”
那僧人笑了一聲,聲音爽朗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