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這具身體，不是北深曾經的身體，雖然很相像，但更加年輕。
北音的問題，北深沒有不承認，他現在否認沒有任何效用，他和藹地向北音北故笑笑，
“我以為你已經知道了，怎麼還問我？你以前習慣自己想的，還真是長大了，和以前一點也不一樣了。”
“這是奪舍的一具死人的屍體。”
北音有些為原主北殷不值，
“你一直就在蘇家，一直知道我的消息。”
“對。”
“你知道我淪落凡間青樓，九死一生？”
“我最初不確定是你，孩子，你那麼聰明性子又烈，不會從那裡活著回來的，但是名字太像了，靈根也像，雖然叫這個名字的人不會少，以防萬一，我讓人偷偷畫了你的畫像。”
“你不知道，看見你樣子的那一刻，我甚至有些怪異的心思，生怕那是你，又怕不是你。”
北音有些共情北殷的處境，心裡酸楚，
“但是你還是叫了三十多個金丹來殺我，不是嘛？”
“如果讓你發現我了，彆人遲早也會發現我，我不信你。北深這個名字早該消失，現在我隻是蘇深。”
北故氣紅了眼眶，大吼出聲，
“可是為什麼還要讓我出生？你都已經計劃了那麼久要走了，何必又生下一個孩子呢。”
是，蘇洗比北故要大一歲，北深死遁之前就與蘇逝水有聯係了，已經打算用蘇洗來過渡自己身上的詛咒了，
可為什麼，不用北故呢，親生的孩子比起蘇洗不是更容易成功嗎？
北音察覺到北故的身體在抖，比起當初見到北殷的留影，他現在更多是對自己命運的不公而反斥，
他在自厭。
“你哥哥沒有繼承我的天賦，總要有人接續我們的研究，那些陣法符咒是很重要的東西，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你也果然沒讓我們失望。”
所以，蘇洗是為了解決他身上的詛咒，北故是為了繼承他的理念，隻因為他一個人，就要兩個孩子為之付出代價。
北深的目光淡定地掃了一眼全場，除了北殷北故兩人，其他人對他的話根本聽不懂，但是他不懷疑，隻要北殷不鬆口，他今天就不會有活下去的機會。
“我知道你們恨我。”
“但是我不建議你們殺我，無論是於情還是於理。”
“這件事，彆人不懂，我的兩個親生兒子，你們還不懂嗎？我們做的是一件何其偉大的事情。”
“在場的諸位，聽我說完再決定也不遲。或許……會對我有所改觀呢。”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這個看起來儒雅，弱不禁風的男人身上，他隻有金丹期，身體也不是很好的樣子，麵色清白，語氣有禮，
“蒼夙四十年，我們四境發現了魑鬼的存在，對吧。”
謝昭陽擋在北音身側，警惕地看著他，沒有放鬆警惕，“這件事人儘皆知。”
謝昭陽對這個傷害自己孩子的爹沒好感，這麼對比下來三個人裡就他還算有個好爹，但是死的早。
他對爹無感。
北深也不生氣，不著急，就這麼慢慢地說，連那邊蘇家的人都注目過來，
“但是你們不知道的是，蒼夙六十一年，四境的頂層組織者們意識到魑鬼開始有大範圍產生的趨勢，隻要四境有冤死枉死之人，十之八九靈魂會變成魑鬼，這個數量的增長趨勢，在每年三千萬，增長率在一成左右。”
“而我們四境，一共才九億餘人，出生人口和凡間升上來的人口也在每年不超過五千萬，四境不可能停止死人，人會死，會消失，但魑鬼不會。”
“還沒有計算魔族和妖族，僅僅是我們人族按照這麼算下去，沒有力量壓製，魑鬼終究會成為繼人，魔，妖之外的第四大種族，甚至碾壓我們稱為這個世界真正的主人。”
“這件事，隻在高層內部流通，你們是沒有資格知道的。為此人族開始構想各種辦法控製這一現象。晨暮，原本是陣修頂層為了研究控製魑鬼的陣法符文的組織，而事情的結果也就是如今你們看到的這個結果。”
“世界上並沒有出現那麼多的魑鬼，依舊安然無恙，太多強者為此竭儘心力，其中晨暮做出的貢獻至關重要，而我是晨暮曾經最重要的領導人。”
他看向北音和北故，
“我和你們的母親，我們都是為了拯救這個世界做出的貢獻。為什麼我會詛咒纏身，原本的身體不得好死，就是因為研究魑鬼、和魑鬼打交道，費儘了我所有的生機，才讓魑鬼不甘的詛咒纏滿全身，那個身體氣竭而亡。”
“蘇家主當時還是個普通修士，我們意外相識，他很敬仰我，敬佩我能為四境做出貢獻，那時我們引為知己，成為了好朋友。”
“也是當時我幫助他經商起家的，他當時買的東西，都經過我手的設計，我們相互幫扶，一同起於微末。”
“他知道我不願意就這麼爛在詛咒裡，儘全力幫我，雖然我害了一個孩子，但是你們不可否認我的功績，我隻是想要活著而已，你們現在每一個人能平安站在這裡，都有我的功勞。”
說了這麼長一段話，北深受不住外麵的寒風，咳了兩聲，蘇逝水立馬來扶他，
他語氣平靜地帶著淡然的控訴，
“我自私嗎？我曾經也為這個世界殫精竭慮，付出一切，我當時是合體強者，和妻子琴瑟和鳴，是散修中難得的逍遙道侶。如今妻離子散，隻是在蘇家以一個金丹的身份苟延殘喘，如果你們也容不下，那就動手吧。”
“蘇夫人，您放心，我和蘇家主隻是純粹的知己關係，其餘的一概沒有。”
蘇逝水好似僵硬一瞬，遂而坦然一笑，不用言語，直擊蘇母心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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