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飯沒多久就覺得不舒服,趴在床上躺了好一會也沒好,過一會就說肚子疼。
秀芳罵罵咧咧走過來,“肚裡長蟲了,忍著,老娘又不是大夫。”
彆說饑荒年代,孩子們隻要是吃的都扔進肚子裡,就是平時鄉下孩子肚裡也都是蟲。
大家早就見怪不怪,等赤腳醫生啥時候來村裡,再跟他要個打蟲藥。
毛三躺了一會兒,肚疼不僅沒有緩解,反倒頭也開始疼了,昏沉沉的看什麼都有重影。
“不會是被木薯醉了吧?”
“怎麼可能全家都吃了,又煮了那麼久,怎麼就他一個人醉了?”
但過了一會兒毛三開始口吐白沫,大家這才確定他真的醉了。
他爹很著急,但家裡沒有白糖。
“要不帶他去公社找大夫?”
“找什麼大夫,估計吐了就好了,喝白糖水不也是為了吐!”
毛三吐了好久還真好了不少,雖然還躺在床上暈沉沉的,但起碼肚子不痛了。
因為那幾天不舒服,他就沒有去外邊找吃的,靠家裡每天分的那點糧食餓得他眼冒金星,想讓他媽把山薯拿出來煮了。
秀芳瞪了他一眼,“吃什麼吃,那東西是要留著的。”
他本來也以為是要留到什麼吃的都沒有拿出來救命的,打算自己在家待了幾天,等身體好了去外邊找吃的。
但最後卻發現那山薯在他哥手上,這是他撿的東西他一口沒吃,毛三自然不樂意。
“行了行了,東西就是要給你哥的,滾,彆煩我!”
不耐煩在毛三後背拍了一巴掌,毛三沒說話,隻是後來再在外邊撿到東西,他就自己吃了。
他確實運氣好,總能在山裡挖到不少東西,再加上隻要是能吃的都塞進肚子裡,過了一年多,他居然比他大哥還要大個。
秀芳本來以為他在家裡偷東西,但家裡的糧食她管得死死的,所以他是在外邊找到了吃的,自己一個人吃獨食。
本來就不怎麼喜歡這個兒子,在這種年代他又在外邊吃獨食,秀芳徹底對他寒了心。
毛三一向神經大條,反正日子就這麼過著。
但當他媽真的拿刀砍他,毛三知道自己要不是蹲得快,那刀就要落在自己脖子上,他還是有些心寒。
現在坐在一旁被幾個老太太數落也不吭聲,隻是陷在自己的思緒裡。
秀芳聽著他們越說越離譜,現在已經打算讓人把毛三扭到公安局去,趕緊咳了一下。
“他沒偷家裡錢。”
“那偷了啥?”
“偷了家裡雞蛋,家裡的雞已經好些天沒下一個蛋了。”
“……”
幾個老太太對視一眼,所以偷了家裡雞蛋,就要把兒子趕出家門?偷了金蛋還差不多。
暗自翻了個白眼,老太太們拄著拐杖往旁邊走,不願意搭理秀芳。
誰家當老娘的因為兒子偷了幾個雞蛋,要害得他被人指指點點一輩子,這是什麼深仇大怨?
看大家都來的差不多了,村長輕咳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