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訓營地的熄燈號早已吹過三遍,漆黑的天幕被厚重的雲層籠罩,沒有灑落一絲光線。
此時已然臨近深夜,所有人都已然入睡,整個營地寂靜無聲。
均勻的呼吸聲在淩鋒小隊的宿舍中回蕩,陳城卻輕手輕腳的掀開被子,穿戴整齊之後又悄無聲息的溜出宿舍。
作戰靴踩在通往訓練場的雪地上,隻留下一串淺淡的腳印。
訓練場的燈光還亮著,昏黃的光暈被寒風扯得歪歪扭扭,在地麵上投下晃動的影子。
陳城握著磨得發亮的短刀站在人形木樁前,刀刃在燈光下泛著冷光,映出他眼底翻湧的煩躁。
“砰!”
短刀狠狠劈在木樁的“咽喉”位置,木屑飛濺。
他沒有停歇,手腕一轉,刀刃順勢劃向“腹部”,緊接著又是一記側劈,目標直指“心口”。
每一次揮刀,陳城都用儘了全力,刀刃與木樁碰撞的脆響在寂靜的夜裡格外刺耳。
從木樁傳來的反作用力,震得他虎口發麻,手臂上剛結痂的傷口被牽扯得裂開,滲出細密的血珠。
汗水順著他的額角滑落,砸在胸前的作戰服上,瞬間凝成薄冰,又被新湧出的汗水融化,在衣襟上凍出一層硬殼。
可陳城像是毫無察覺,依舊機械的重複著劈、刺、挑、砍的動作。
“憑什麼……憑什麼他們都能成?”他喘著粗氣,刀刃狠狠紮進木樁,借著反作用力撐起身體,另一隻拳頭卻狠狠砸在木樁上,“我差在哪了?”
強烈的震蕩讓陳城的指節撞得生疼,甚至滲出絲絲血跡,可他卻像得到了某種發泄,又猛的揮動短刀,繼續對著木樁發泄心中的煩悶。
泡藥浴時,丹田處那層堅硬的壁壘。
吸收源晶時,經脈中那滯澀的感覺。
隊友們突破時,迸發出的耀眼藍光……
這些畫麵在他的腦海裡反複閃現,像是一根根針,紮得他心口發緊。
他太想找到突破的契機,太想追上隊友的腳步,可是越急,越像陷入了死胡同,始終都不得其法。
而在訓練場東側的角落,淩鋒正默默關注著眼前的一切。
他的身影隱匿在漆黑的陰影裡,連呼吸都放得極輕。
從陳城溜出宿舍的那一刻,他就跟了出來,這已經是陳城連續第五天深夜單獨加練了。
看著眼前的那道孤單的身影,對著木樁揮刀的動作從最初的標準流暢,漸漸變得急躁凶悍,看著他一次次用拳頭砸向木樁,看著他傷口滲血卻渾然不覺......
淩鋒的眉頭,不自覺的擰了起來。
回想起白天的訓練,陳城依舊還是那副沒心沒肺的模樣。
在負重越野時,他不遺餘力的奮力衝刺,還不忘回頭調侃落在後麵的袁偉:“小袁子,再加把勁!不然早餐的肉包子可沒你的份!”
在實戰對抗中,卻一改往日有些鹹魚的作風,手中的那對短刀愈發凶悍。
但一招一式之間,卻多了幾分急躁,少了幾分的靈動,好幾次明明能夠閃避,可他卻偏要硬接,手臂上的傷口疊著傷口,纏著的繃帶更是換了又換。
宋堯突破那天,陳城是第一個衝上去拍他肩膀的:“可以啊老宋!以後可得罩著我!”
可等到宋堯被眾人圍住道賀時,他卻悄悄溜回宿舍,對著鏡子裡的自己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