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王家,女帝眉頭微蹙,過往的陰翳如潮水般湧上心頭。
她的母親嫁入王家不過兩年,丈夫便殞命於秘境之中。自此,“掃把星”的汙名便如附骨之疽,死死釘在母親身上。王家上下冷眼相待,連帶著她自幼便活得如奴仆一般,低眉順眼,唯恐招來禍端。
即便後來她覺醒天道者天賦,境遇也未曾好轉,反而因鋒芒初露,招致王家嫡係更甚的打壓。直到她尋得機會,加入長城衛,才終於掙脫桎梏。可她的母親,卻在她離去後不久,自縊身亡。
多年過去,她一步步登臨天道盟至高之位,卻始終未對王家下手。一則她素來公私分明,不屑借權泄憤;二則王家底蘊深厚,牽一發而動全身,貿然出手,隻會徒增動蕩。
但今日——
“這一次,王家該消失了。”
她深吸一口氣,正欲下令,殿外忽有急報。
“宣。”
話音方落,一道身影已跪伏階前。此人便是她安插在王家附近的六階暗哨,此刻匆匆而來,應該是發生了些變故。
“稟統帥,屬下失職!”來人沉聲道,“是在下看管不力,王家在昨天深夜中,全族皆暴斃而亡,並且王家老祖不見身影,不知去向。”
“王家全族暴斃?”女帝一驚,她還沒宣布動手。“怎麼可能,可有看到是何人所做?”
“按照現場痕跡來看,現場血腥異常,像是天棄者那邊陣營的【巫】的手法。”
“巫?”女帝麵色微冷,似是想到什麼。
“怕不是天棄者,而是咱們這位王家老祖,血祭了他自己全族。”
“什麼?”暗哨駭然失色。
女帝揮袖,“你且退下吧,此事不得外傳。”
“遵命。”
待來人退下,女帝緩緩撫摸著自己的扶手,眼神微眯起。
“王鷹……你倒是夠狠”
……
“咳咳。”
深山老林中,枯枝敗葉在腳下碎裂。王家老祖——王鷹如今已成為一名年輕人的模樣。
他踉蹌著扶住樹乾,喉間湧上的腥甜再難壓抑,黑血順著指縫滴落苔蘚,暈開刺目的暗紅。
“奪舍的排異還未消儘,不過還好,隻要逐漸適應後,這具身體應該可以使用很長一段時間。”
“無心那廢物,大好局勢竟能敗北,什麼狗屁的魔術師,屁用沒用。”
“現在還將王家給牽連進來,我再不跑恐怕真得被女帝親手給滅了。”
“好在我早有後手,以血祭全族並且自身修為下降一階為代價,成功轉變為天命者,命途為【巫】。”
“巫之一途,魂魄極強,縱使肉身腐朽,也可以奪舍他人而活。讓我擺脫壽元將儘的困局。”
“隻是獻祭全族再加上實力下降一階,這代價太大,這本是我的備用手段,現在不得不用了。”
年輕人一邊說著,一邊快速趕路,直至眼前的景色漸漸荒蕪,甚至毫無人煙。
他的身影逐漸消失在森林深處,唯有怨毒的低語隨風飄散——
“女帝?嗬,不過是個乳臭未乾的丫頭。”
“待我卷土重來……定要她血債血償!”
……
嘭!
一道巨響響起。
丹爐炸裂的巨響震得房梁簌簌落灰。
“靠!爐子又炸了!”
林若缺頂著一頭炸起的亂發,呸出一口黑煙。
這陣子他死纏爛打,從夏木木那兒坑來不少珍稀丹方和靈種,禦花園的靈藥割了一茬又一茬,全被他塞進丹爐裡折騰。
“夏木木給的這丹方是不是不太對,怎麼一直炸爐,都沒成功過呢。”
“這貨不會是在坑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