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圖的話語在狹小的旅館房間內回蕩,窗外貧民窟的夜風裹挾著遠處焚燒垃圾的刺鼻氣味,從窗縫中滲入。
“八階麼……”林若缺的聲音很輕,卻讓咳嗽不止的哈圖突然噤聲。
八階強者,這對於任何一個國家而言,都是強大到無法匹敵的存在。
林若缺是無論如何都無法想到,在這個世界上最弱小的國家,竟然極有可能存在著一名八階的強者。
即便是偌大的華夏,目前明麵上出現的八階強者,也僅僅隻有女帝與魔尊兩人而已。
七階巔峰與八階之間,似乎隔著一道天塹。
那麼多驚才絕豔的天才,最終也隻是止步於七階巔峰。
即便自己擁有伏羲的權柄,林若缺也不敢肯定自己就能夠戰勝一名八階強者。
但是自己既然已經答應了,便一定會去做到。
不過此刻夜已深,如何對付一名八階還得再好好策劃一番。
林若缺向三人告辭離去,並告知自己就在這旅館裡,其他事情明日再交流。
離開房間後,在走廊之中見四周無人,他這道分身便化為一縷青煙徹底消失不見。
房間內,端坐在椅子上的林若缺睜開雙眼。
床上的露西已經發出了均勻的呼吸,顯然是已經沉沉的睡去。
林若缺看向窗外。
他不知道自己要對付伊祖爾的決定是否正確,因為這有可能把自己也搭進去。
即便自己真能斬殺了伊祖爾,崩滅了灰燼之蛇,這個國家依舊會走向那個注定的終局,成為世界破碎進程中微不足道的一粒塵埃。
那些國民還是會死,這個國家還是會消失。
似乎並沒有什麼區彆。
自己的做法似乎毫無意義……
“……嗬。”一聲極輕的自嘲從林若缺唇邊逸出,在寂靜的房間裡微不可聞。
“哪裡有那麼多為意義啊……”
“我就是看那雜種不爽!”
簡單,粗暴,毫無矯飾。
不是因為道德感召,不是因為家國大義,甚至不完全是為了宣泄積鬱的怒火或踐行某種守護的執念。
就是因為不爽。
目睹哈圖的悲壯,看到那些麻木的平民如同待宰羔羊,尤其是得知伊祖爾那建立在無數累累白骨之上、連家國最後的哀鳴都要吸食殆儘的肮臟晉升之路。
他林若缺,發自內心地感到惡心!感到一股要將什麼東西徹底砸碎的暴怒!
那家夥的存在本身,就是對他所認知的一切底線的踐踏!
況且,自己來到這個國家本就是磨練自己的心性,試圖加深的對伏羲權柄的掌控。
若此刻畏縮退避,隻會讓那股濁氣在心底淤積發酵,最終腐化自己,又談何磨練心性,提升權柄?
唯有將其徹底碾碎,無論結果如何,才能念頭通達!
念頭及此,林若缺眼神瞬間凝如寒潭堅冰,深處卻騰起一股毀滅般的熾烈。
盤亙心頭多日的陰鬱、無力感,竟被這股純粹而爆裂的“不爽”衝開了些許縫隙。
窗外的死寂與絕望,仿佛不再能對他形成壓迫,反而成了映襯他決意的背景。
念頭通達之後。
他緩緩吸了一口氣,開始思考下一步的計劃。
如何找到伊祖爾?並且如何對付他?
現在自己連對方在哪裡都不知道,另外哈圖三人重傷初愈,實力有限,露西更是脆弱如嬰孩,帶他們作戰風險太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