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緩緩放下手指，仿佛有點新奇地看了看自己的中指，隨即意識到自己的動作似乎很不合適，耳根悄悄爬上一絲不易察覺的紅暈。
她甩了甩頭，將這份“世俗化”的尷尬拋到腦後。
“咳……”虛弱的咳嗽聲從她身後不遠處傳來。
露西轉身，看到林若缺正拄著十方俱滅，試圖從廢墟堆中站起身。
他身上的金鱗甲黯淡無光，衣袍破碎染血，臉色蒼白如紙，氣息依舊萎靡，但眼神卻銳利如昔，牢牢鎖定了露西。
四目相對。
氣氛一時有些凝滯。
“你……”林若缺開口，聲音帶著戰鬥後的沙啞，“那中指，跟誰學的？”
露西臉上那點殘存的紅暈更深了，她立刻板起臉，異色雙瞳瞪著林若缺：“……跟誰學的不重要！”
她撇開頭，語氣強裝鎮定，但微微揚起的下巴暴露了一絲羞惱。
林若缺扯了扯嘴角，想笑，但旋即覺得自己又不應該笑。
他壓下了嘴角的笑意，眼神逐漸冰冷。
他舉起劍，麵對著眼前的少女。
“我們之間，還有死仇。”
“死仇？”她重複了一遍，聲音清冽，“因為你那些戰友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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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無為，諸葛雲……”林若缺的聲音低沉下去，“還有凜冬戰士，圓桌騎士……他們的犧牲，我不可能忘記。”
他的質問擲地有聲，帶著慘烈戰場留下的沉重回音。
露西的瞳孔猛地一縮。
林若缺口中的名字，她當然知道。
雖然那些並不是現在的【她】的意識的所作所為，但她並不打算解釋什麼。
她無法向林若缺解釋自己是人類少女露西，不是什麼天使之王，也不是什麼惡魔之主。
那些血仇，終究還是【自己】所留下的。
她看著林若缺那雙充滿仇恨的雙眼，她忽然笑了，帶著些很輕鬆的笑意，就好像日常見麵時和朋友打招呼一樣：
“好啊。”她笑著道。
聽到她的回答，林若缺一愣，有些沒太理解對方的意思。“好啊是什麼意思？”
露西的臉上仍帶著笑意，“你說的血債，我認。”
她向前踏出一步，距離縮短，無形的壓力讓林若缺的劍尖微微嗡鳴。
但他沒有退，也沒有遞出這一劍。
露西看著他，笑容平靜地說道：“這條命，我可以賠給你。”
空氣驟然凝固。
廢墟之上，隻有風卷過塵土的嗚咽。
林若缺眼中的怒火驟然被一種極致的驚愕取代。
他本以為對方會狠狠羞辱自己一番，或者乾脆就此動手把自己給消滅。
畢竟自己現在虛弱得很，應該是打不過她。
林若缺甚至設想了不下於一百多種的可能性。
卻唯獨沒有想過現在這種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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