淞滬市的上空。
飛機準備降落。
露西望向窗外,巨大的現代化都市群輪廓在地平線上鋪展開來,車水馬龍,燈火如織,與塞拉利昂的破敗廢墟和那片最終的虛無焦土,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這種磅礴、有序、充滿生命流動感的景象,衝擊著露西的心靈。
曾經的露西,也隻是一個被貧窮修女養大的小女孩,他並未見識過這種場景。
引擎聲轟鳴,巨大的推背感傳來。
專機平穩地降落在某個防衛森嚴軍事基地的跑道上,滑行,停穩。
艙門開啟。
一股與非洲灼熱乾燥截然不同的、帶著初夏濕潤草木氣息的空氣湧入機艙。但空氣並不輕鬆,反而彌漫著一種肅殺和審視的張力。
舷梯下方,早已等候著數人。
為首者,身材魁梧,麵容方正,身著墨色勁裝,肩披一件繪有山河星辰圖的披風,正是墨樞長老。
他身後站著兩名氣度沉凝、眼神銳利的執事,再往後,是兩隊氣息收斂、如標槍般挺立的安保人員,他們周身湧動的靈力氣息如同無形的壁壘。
墨樞的目光第一時間鎖定了艙門。
看到林若缺的身影出現時,他眼中閃過一絲鬆了口氣的神情。
當露西的身影緊跟著林若缺出現在舷梯頂端時,墨樞,以及他身後的所有人,眼神瞬間銳利如刀!
即便現在的她看起來就像個小女孩,但那標誌性的異色雙瞳,清晰無誤地宣示著她的身份。
空氣仿佛凝固了。
露西敏銳地感知到了下方投射過來的巨大壓力,那不僅僅是警惕,更是深深的敵意和忌憚。
她能感覺到瞬間鎖定在自己身上的無數道氣機,如同冰冷的針芒。她下意識地繃緊了身體,異色雙瞳微微眯起,一絲威壓本能地逸散出來,與下方的壓力無聲碰撞。
林若缺卻仿佛渾然不覺這凝固的氣氛。
他邁步走下舷梯,踏在華夏堅實的土地上,這才長長地、帶著點如釋重負又滿是疲憊地呼出一口濁氣。
“呼——墨長老,”林若缺笑著打招呼,“怎麼勞煩您親自接我?”
墨樞長老額頭的青筋明顯跳動了一下,甚至清晰可見。他強行收回盯在露西身上那極具壓迫力的目光。
轉向林若缺時,臉上的表情變得極其精彩,混雜著如釋重負、恨鐵不成鋼的慍怒、難以理解的困惑以及一種“你小子果然會把天捅破”的深深無奈。
“哼!”墨樞重重地、幾乎是從鼻腔裡擠出一聲冷哼。
下一秒,一股沉凝如水的無形領域瞬間從他身上展開,精準地將林若缺罩在其中,隔絕了外界的聲音和視線。
這領域帶著厚重的壓力,如同無形的山巒壓落,充分表達著他此刻的情緒。墨樞幾乎是咬著後槽牙,壓低聲音低吼道:
“林、若、缺!”他連名帶姓,不再稱呼代號,語氣森寒,
“要不是我收到機組人員加密發回的緊急簡報,我還不知道。你竟然敢把聖·露西帶回來?!你是嫌靜思崖的懲罰不夠,還是覺得女帝她老人家發的火不夠大?!”
他銳利的目光幾乎要刺穿林若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