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靜思崖的石台冰涼刺骨。
林若缺筆鋒懸停在宣紙上,墨汁將落未落,凝結成一顆沉重的黑點。
突然——
“轟!”
一股無法言喻的、源自宇宙本源的巨大悲慟,毫無預兆地撕裂空間,狠狠撞入林若缺的識海!
“呃啊!”
他渾身劇顫如遭電擊,體內沉睡的伏羲權柄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撕裂靈魂般的尖嘯!
手中那支飽蘸墨汁的狼毫筆在劇烈顫抖中“啪”地折斷,墨花飛濺,將他案頭那墨跡未乾的檢討文書徹底汙毀。
林若缺猛地捂住胸口,他感覺自己的仿佛心臟被一隻無形巨手攥緊、撕裂。
窒息般的痛苦讓他眼前發黑,額頭青筋暴,他另一隻手死死摳住冰冷的石麵,指骨發白,才勉強穩住身形不倒。
“什麼情況……這是?”
沒等他喘息,一股浩瀚得難以想象的意誌洪流,裹挾著難以承受的畫麵與信息,強行貫入了他的意識!
那是諸天神魔的議場!
女媧娘娘身披黯淡星河,立於時空的核心。
祂在神魔會議上宣告上帝的罪刑!
一場激烈的辯論後,上帝帶著追隨者決絕地撕裂議場空間,轟然退場,維持秘境的力量被抽走,一切將要傾覆之時。
女媧娘娘的身軀開始溶解,燃燒自己,繼續維持秘境的延續。
“不——!”林若缺的靈魂發出無聲的嘶吼,眼睜睜看著那永恒寧靜的身影在七彩光華中飛速淡化、虛化……
直至徹底化為一片溫柔卻悲愴到極致的……虛無。
女媧娘娘……消散了……
林若缺呆坐在冰冷的石台之上,呼吸停滯。
一股巨大的酸澀和冰冷瞬間從心臟蔓延至四肢百骸。
那個在曾贈予自己力量,在不老村為自己解惑,在自己迷茫時給予指引的偉大存在……
就這樣,徹底消融於規則之中。
緊隨而至的,是《諸神黃昏》計劃的震撼宣告!
女媧的意誌在消散前發出的宣告,最終還是獲得了無數神魔的響應。
以及無數權柄灑落人間。
“諸神的時代……落幕了……”林若缺的聲音乾澀沙啞。
“所有神明將權柄與力量還給人類,以後人類將不會再有神明的幫助。”
“就像是一個剛剛學會走路的孩子,終於離開了大人的幫扶,卻馬上要學會蹦跑,甚至是飛翔。”
林若缺的聲音乾澀沙啞,每一個字都帶著灼燒般的沉重。
“時間……太少了……”
十載!
僅餘十載殘陽!
人類要在這十年間徹底吸收所有神明的權柄以及力量,並超越他們,這才有機會在麵對黑潮時獲得勝利。
“這能夠做到嗎……”
林若缺呢喃自語,然後深深歎了一口氣,決定先不想這麼多,一屁股坐在一旁的石墩上。
“娘娘,您走得太匆忙了些……”他低喃著,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
光芒閃過,三根珍貴的天韻香出現在手中,石台之上也浮現一個古樸香爐。
動作有些笨拙地點燃香線,林若缺恭恭敬敬地俯身,三拜。
嫋嫋青煙升騰,帶著清雅的靈氣,繚繞在冰崖之間。
林若缺看著那煙霧,仿佛在凝望一個時代的餘燼。
“算是我送您一程,娘娘。”
“放心,以後我肯定給您香火不斷,要是您這個香抽不慣的話,我那還有利群,那玩意勁大……”
說著,林若缺就準備掏出一包利群,麻利地取出一根。
“不信您嘗嘗。”
就當林若缺準備點燃的時候。
一道聲音出現在林若缺的腦海中,“彆胡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