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土番再次大兵壓境,顧嬌擔心安西關的杏娘子她們是否安好,也憂心土番是否會再次用妖獸攻城,便從霧州折返,北上往安西關而去。
一路前行,官道上不斷穿梭著來往各地的傳令兵,皆是風塵仆仆。急速奔過的馬蹄聲,帶著幾分大戰即將來臨前的緊張感,仿佛一張逐漸拉緊的強弓,讓人不由自主就屏住呼吸。
除了傳令兵,顧嬌的馬車在路上還遇到了幾回正在調派的軍隊,她們讓馬車在一旁避讓,看著大軍一片一片,烏壓壓黑雲般經過。
看來雖然接受了土番公主,但皇帝跟鎮國公都早有準備。
隻是,戰火再起,苦得還是黎民百姓,也不知道與土番接壤的那些地方,是否安好,隻能希望邊境關卡能將來犯之敵擋在邊境之外,境內百姓們得以保全。
顧嬌坐在馬車中,胡好好已經化作胡小郎君的模樣在外頭趕車,他身上有鎮國公給他的令牌,就算是遇到大軍查問也不怕。
雖然心中有些緊張,但沿路行來,並未遇過戰事。
由此可見,情勢雖然危急,但大順準備充分,土番軍隊此時仍在關外,沒能踏進大順境內一步。
白日趕車,晚上還是得讓馬兒歇息,顧嬌雖然能禦風先行,但這種情形下,若是留下這幾隻,她著實不能放心,仔細思量下來,她覺得還是一起往安西關去更穩妥些。
因為趕路,她們在外頭風餐露宿好幾天了,十分疲累,正好今日經過一家驛站,便打算進去歇息,好好睡上一晚,攢攢精神,應付接下來的幾百裡路。
非常時期,沿途的驛站已經征做軍用,尋常人是進不去的,好在他們有鎮國公的令牌,順順利利的進去,還拿到一間上房。
說是上房,也十分簡陋。
東倉君留在馬車裡,寧寧與胡小郎君跟著顧嬌進了房間。
因為看起來像是年輕小夫妻帶著女兒,倒也不會讓人起疑。
進了房間,寧寧忙著準備給娘子熬點細粥,胡小郎君出去打熱水來,驛站裡頭一切從簡,無論是吃食還是洗漱,都得自己動手,驛卒們都調去忙軍中事務,沒人顧得上他們。
顧嬌坐在臥榻上,寧寧已經在房中升起了小泥爐,過了一會兒,米粥的香氣細細繞繞,飄到了顧嬌的鼻端。
她閉上雙眼。
連著數十日趕路不停,即便是她,也覺得有些累。
打算稍稍小憩片刻,卻沒料到,神仙入夢而來。
……
顧嬌看到那位三目的神將從牆後走進來的時候,微微有些驚訝。
“王靈官?”
“顧娘子。”
王靈官仍是那副模樣,一身金甲,光彩熠熠。
“又見麵了。”
他左右環顧一番,“娘子的夢境,從來都是這樣實在的嗎?”
在茅屋裡就是茅屋,在驛站裡就是驛站,從來不會幻化出瓊樓玉宇,仙山飄渺。
顧嬌輕笑,“我向來不喜歡在華而不實的東西上費力氣,王靈官請坐。”
她的手往破舊的案幾上點了點,那案幾瞬間煥然一新,竟然是紫檀木上鑲嵌了上好的螺鈿,花紋華麗繁複,上麵還擺了一杯香茗。
“王靈官請喝茶。”
王靈官皺了皺眉,道:“我並不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