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在這裡也幫不上什麼忙，醫師們隻得都告退了。
但高逸仍是留在榻前，他握著杏娘子冰冷的手，抬起頭來看著顧嬌。
那雙通紅的眼中，滿是悲傷。
“大郎，我給她吃了藥，當初她用千年人參製出的。”顧嬌輕聲對他道：“想來，她應該能保住魂魄不散。”
人傀是用腐屍所製，應該也帶有屍毒，但正好杏娘子的藥能解此毒，是對症的。
“多謝娘子救命！”
高逸顫抖著聲音，就要朝顧嬌拜下。
多年前，自己的母親，也曾這樣跪在娘子的跟前，求她救自己一命。
娘子伸過來的那隻手，自己一輩子都不能忘懷。
娘子總是這樣，她不多言，看上去也冷冰冰的，可她的心，這樣柔軟。
娘子她，其實才是天神吧。
比起那渾身上下冒著金光，立於雲上，眼中卻看不見人命的所謂神仙，娘子她才是真正的天神！
“這藥原本就是杏娘子所製，是她自己救了自己。”
顧嬌伸出手，扶起高逸，另一手撫在杏娘子額上。
觸手冰冷。
“她原本不善鬥法，可為了安西關這千萬條人命，她拚儘一身修為……更彆說她原本就治病救人，讓早已失傳的董氏醫書重新現世，大郎，天庭若是公平，就該以此功德晉升她做散仙才對。”
顧嬌收起手指，捏緊了。
天道不公！
自己早就知道了，天道不公！
這個天，早已不是民眾心中虔誠信奉的那個天了！
“杏娘她，真的不要緊嗎？她還能恢複過來嗎？”
寧寧大眼含淚，杏娘子真的太苦了，十多年前遭受重創，好不容易修行恢複到如今的地步，又被所謂的天神當作妖孽打殺。
“她會沒事的。”
顧嬌看一眼高逸，“大郎，杏娘子的身家性命，能交給你嗎？”
“娘子，能的。”
此時千言萬語，隻化作兩個字。
能的。
“你速速帶她去玉門山，山崖之上，有一棵杏樹，那樹極大，遠遠就能看見。”
顧嬌交代道：“送她去那裡，她能恢複過來的。”
高逸抬起頭，眼中又生出希望。
“那安西關……”
“你放心。”顧嬌想了想，便明說了，“我傷了天上的神將，天庭必定不肯甘休，想來是要再派人下界的，你還是儘早送杏娘子離開，隻有在那棵杏樹之下，她才能得天地滋養，恢複靈氣。”
高逸又看了看昏迷不醒杏娘子。
他心中作為武將的責任，跟愛人的安危，在他心中來回拉鋸，難以取舍。
“阿逸，你去吧。”
鎮國公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他來了也有一會兒，因怕耽誤顧嬌治療杏娘子，才等在門口沒有進去。
見顧嬌讓高逸帶杏娘子去玉門山，而高逸仍在猶豫，便開口道。
高逸見是他，忙起身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