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天感到心中某個地方在撕裂。
他想起了蘇沐雪剛才離開時眼中的淚水，想起了她說“我們不合適”時的痛苦表情。
如果她真的知道一切，那她的眼淚又是為了什麼？
是內疚？是不舍？還是為了更好地演戲？
“天兒，我知道你心裡不好受。”葉南天伸手拍了拍葉天的肩膀，“但仇恨就是仇恨，血債必須血償。”
“我明白了。”葉天的聲音變得異常平靜，“那您希望我怎麼做？”
葉南天和趙雅蘭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滿意。
“繼續跟蘇沐雪交往。”葉南天說道，“讓她放下戒心，然後想辦法接近蘇家的核心，收集當年的證據。”
“利用她的感情？”
“如果她對你的感情是真的話。”葉南天的眼中閃過一絲冷光，“當然，如果她對你的感情也是假的，那就更簡單了。”
葉天點點頭：“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那今天的事情...”趙雅蘭有些擔心。
“就按照您的劇本繼續演下去。”葉天閉上眼睛，“反正對她來說，我可能也隻是一個工具而已。”
看著兒子這副模樣，趙雅蘭心中湧起一陣心疼。
但她告訴自己，這是必要的犧牲。為了家族的未來，也為了給葉玄報仇，她必須狠下這個心。
病房外，蘇沐雪並沒有走遠。
她靠在牆邊，眼淚還在不停滑落。通過門縫，她隱約聽到了裡麵的對話。
當聽到“蘇家害死了葉玄”這句話時，她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原來如此...
她終於明白了一切。為什麼葉家會同意這門看似不可能的婚約，為什麼趙雅蘭一直對她冷眼相待，為什麼葉南天的眼中總是有著她看不懂的複雜情緒。
二十年前的真相，比她想象的更加複雜。
而葉天...他現在知道一切了嗎？
蘇沐雪擦乾眼淚，深深吸了一口氣。
既然如此，那她就更不能連累葉天了。不管她對他的感情是多麼真摯，不管分離會帶來多大的痛苦，她都必須離開。
這是她唯一能為葉天做的事情。
就在蘇沐雪準備離開時，病房門突然打開。
葉天穿著病號服站在門口，臉色蒼白但眼神堅定。
“沐雪，我們談談。”蘇沐雪的身體微微顫抖，她沒想到葉天會突然出現。
“你...你怎麼出來了？醫生不是說你需要休息嗎？”她慌忙擦拭眼角的淚珠，試圖掩飾自己剛才偷聽的事實。
葉天靜靜看著她，眼中有種說不出的複雜。“病房裡太悶了，出來透透氣。”
他的聲音很平靜，但蘇沐雪敏銳地察覺到了其中的變化。這種平靜太過刻意，像是強行壓抑著什麼。
“那我不打擾你了。”蘇沐雪轉身就要離開，卻被葉天叫住。
“等等。”葉天往前走了幾步，“剛才你說我們不合適，能告訴我原因嗎？”
蘇沐雪的腳步停住了。她背對著葉天，不敢回頭。如果讓他看到自己現在的表情，一切偽裝都會暴露。
“就是字麵意思。”她努力讓聲音聽起來冷漠，“我們本來就是聯姻，談不上什麼感情。”
“是嗎？”葉天苦笑一聲，“那剛才在病房裡，你流的眼淚又是為了什麼？”
蘇沐雪的心臟狠狠跳了一下。他看到了？
“我隻是覺得有些愧疚而已。”她深深吸氣，讓自己冷靜下來，“畢竟你是為了救我才受傷的。”
葉天沒有說話，隻是默默走到她麵前。
蘇沐雪被迫抬起頭，對上他的目光。那雙眼睛裡有憤怒、有痛苦，還有一種她看不懂的東西。
“愧疚？”葉天輕笑，“蘇大小姐的愧疚還真是珍貴呢。”
這話裡明顯帶著嘲諷，蘇沐雪的心像被針紮了一樣疼。但她知道，她必須承受這些。
“隨你怎麼說。”她彆過臉，不再看他，“反正我們的婚約從今天起就取消了。”
“取消？”葉天的聲音變得危險起來，“蘇小姐，你覺得婚約是你想取消就能取消的嗎？”
蘇沐雪愣了一下。她從未見過葉天露出如此冷峻的表情。
“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葉天突然上前一步，幾乎貼著她的耳朵，“這場遊戲，現在才剛剛開始。”
蘇沐雪感到一陣寒意從脊背升起。遊戲？他為什麼要用這個詞？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葉天已經轉身回到了病房。
病房門關上的那一刻，蘇沐雪看到趙雅蘭和葉南天都在看著她，眼神中有著毫不掩飾的敵意。
她終於明白了。
葉天知道一切了。而且，他選擇了站在家族這一邊。
蘇沐雪咬緊嘴唇，眼淚再次滑落。她轉身快步離開，不想讓任何人看到她的脆弱。
病房裡，葉天靠著門板站了很久。
“怎麼樣？”趙雅蘭走過來問道。
“她知道一些事情，但不是全部。”葉天淡淡說道，“而且，她對我的感情可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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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南天皺眉：“你怎麼確定？”
“剛才她聽到我們的對話時，臉色變得很難看。”葉天回想著蘇沐雪剛才的反應，“如果她早就知道當年的真相，不會有那麼大的反應。”
“那她為什麼要提出取消婚約？”趙雅蘭疑惑道。
“大概是不想連累我吧。”葉天的語氣有些複雜，“她應該猜到了我們的目的，所以想要保護我。”
趙雅蘭和葉南天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意外。
“這樣的話，我們的計劃可能需要調整一下。”葉南天沉思片刻，“如果她真心愛你，那反而更容易控製。”
“控製？”葉天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悅，“她是個人，不是工具。”
“天兒！”趙雅蘭的聲音突然變得嚴厲，“你不會是真的愛上她了吧？”
葉天沒有回答，但沉默本身就是答案。
葉南天歎了口氣：“孩子，我理解你的感受。但你要明白，有些仇不報不行。你父親的死，我們葉家這些年受的屈辱，都需要討回來。”
“我知道。”葉天閉上眼睛，“我會繼續按計劃行動的。”
“那就好。”葉南天點頭，“記住，在這件事上，感情是奢侈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