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著副駕駛的窗戶,周周失神的凝望窗外風景。
行道樹整齊利落,如衛兵一樣守護著道路。
他努力感知著,試圖找到一絲無來由的熟悉感,好再次證明他真的是那個名為周草生的孩子。
多思多慮,無端生怖畏心。
落到人間多少年,周終於染上了屬於人的渾濁色彩。
會忐忑,會不安,會有許多許多複雜的情緒。
喜怒哀樂悲歡離合,填滿了空殼,變成一個人。
他悵然撫上車窗,哈氣畫出一個笑臉。
苦厄無緣由,生死無停息。
雖然說不出來,但周隱隱感覺得到。
活著,就是源源不斷的痛苦與戰勝痛苦。
男孩張開手掌,抹掉笑臉。
濕漉漉的水汽沾在手心,一會兒就晾乾了。
近鄉情怯,緊張得快坐不住了的周周側頭詢問周化苦。
“還要多久啊?小苦。”
“快到了,等我停好車。”
男人餘光一掃,向右拐去駛入岔路。
鄉間沒什麼講究,隻要不妨礙走路車停哪裡都行。
越野車歇在路邊,車前大燈照亮了一條長路。
車熄了,燈就沒有了。
即使知道周周的輩分很高,周化苦還是忍不住把人當成小孩子看。
他輕鬆的抱起小孩,打著手機光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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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村小道上的路燈總是壞了修,修了壞。
碰到燈壞了,就隻能這樣。
囂張的冷風呼嘯而過,宛如鬼哭狼嚎。
周周環著男人脖子,漆黑瞳孔微微擴大。
清晰無餘的視線中,似有若無的既視感終於出現。
每次周化苦更改步行方向之前,他都會提前在心中給出猜測。
左邊,直走,右邊,左邊……
對了,對了,對了,都對……
次次都印證成功,周總算安下心來。
‘沒錯,是我,我回家了。’
小孩笑著把腦袋埋進男人頸窩,心情愉快。
他們行走在村中,狗吠聲此起彼伏,好似迎接。
周化苦推開大鐵門,鐵鏈當啷碰撞的聲音劃破寂靜。
本就覺淺的薛春芽睜開眼睛,摸索著按亮燈光。
暈黃的暖光四四方方,映出一個瘦小的人影。
“太奶奶醒了。”
並不意外的周化苦沒管大門,先把周周送了進去。
燒得旺旺的火炕烘得屋裡溫暖如春,一點寒意都沒有。
薛春芽坐在炕邊,沒有多餘的力氣下來走動。
她抽著紙巾擦拭眼淚,同時衝周周招手。
隔著手機尚且可以冷靜,等人真到了麵前,誰能控製得住情緒?
老太太哽咽著,歎息般的呼喚幼童。
“草生,你回來了啊。”
“嗯,春芽姐,我回來了。”
失去了記憶,周周的情緒並不濃烈。
但他能感知到薛春芽的情緒,溫情而又和煦的情緒。
出於無法回應同等感情的內疚,小孩揣著微沉的心情靠進薛春芽懷裡。
久彆重逢,一者青春如舊,一者蒼茫白首。
歲月無情的劃開了界限,叫人無法自我欺騙。
薛春芽清楚的明白,草生再不是人類了。
可無論如何,他都是她和柴生的弟弟,他們的家人。
老人低身,與男孩額角相抵。
此刻,誰都說不出話來。
周化苦靜靜站了一會兒,轉身去處理剛剛沒關的大門。
薛春芽則摟著周周,喃喃自語道。
“晚了點,沒事,明天我倆一起去給你哥上墳,告訴他你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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