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郎,當心著涼。”
胡斕將暖爐遞給段檀,擔憂的叮囑道。
秋日漸涼,她的身體又不好,理論上是吹不得風的。
可心中煩悶,唯有寒風可以鎮壓。
風刃如刀,割膚刮骨,與十二年前沒有差彆。
段檀咀嚼著陳舊的痛苦,再度剜開結痂的傷口。
曾經,她生父生母棄她如敝履。
如今,她就應棄他們如破甑。
如此以眼還眼以牙還牙,方才解此深仇大恨。
不,這樣還不夠。
段檀要他們死,死的身敗名裂遺臭萬年。
懷著這樣的憎惡,寒山公子將拜帖遞給段一,低聲交代。
“將帖子還回去,就說我病重,不能見人。”
“是。”
段一應下,咄嗟立辦。
閒人離去,院裡隻餘夫妻二人。
胡斕貼著段檀坐下,握著她的手無聲安慰。
脈脈溫情中,白衣公子提起從前。
“斕娘,你還記得嗎?我們遇見的地方。”
“記得。”胡斕當然不會忘記。
那時他剛被母親趕出來自力更生,且還未開智。
寒冬臘日裡,餓得都快走不動了。
而鵝毛大雪還在鍥而不舍的落下,將目之所及的一切染成銀白。
在這樣的白中,出來活動的小動物幾乎沒有。
四處尋找食物的他刨了無數個坑,才終於聞到了血的味道。
順著氣味,雜毛狐狸找到了懸崖之下。
白雪為床,托著一個人類。
殷紅的血液從他身下浸出,染出了一塊朦朧的人形。
餓極了的狐狸流著口水,緩緩靠了過去。
他看見人類還睜著眼睛,稍微有些害怕。
但饑餓戰勝了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