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啥?”
姥爺遲疑的揉揉耳朵,困惑反問。
確定魔骨是這個意思之後,老人擺著手回絕。
“莫警官,你彆瞎講。我又不是快死了,養一個小孩還是養得起的。”
“也就養得起了。”
話不好聽,勝在態度自然。
旁聽的郭山山一時分不清魔骨是在闡述事實還是在陰陽怪氣。
但不管怎樣,都挺合他的意。
他非但不想養周柏林,更不想郭姥爺把周柏林帶回去自己養。
因為就算不用他出錢出力,在村子裡傳得也不會好聽。
郭山山雖然臉皮挺厚,但也不想常年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
他靠牆站著,態度早就偏向了魔骨這邊。
奈何做不了郭姥爺的主。
站在親舅舅的道德高地上,郭山山冠冕堂皇的勸說起了老人。
一麵之識,也就急著甩脫麻煩的人才敢放心。
郭姥爺完全不信任魔骨,板著臉客氣的送走來訪者。
他站在周柏林身後,看小孩踩著板凳和樓下的桀驁男人告彆。
揮舞的小手在空中轉成了一朵花,久久不肯落下。
“柏林,你想不想跟他走?”
老人扶著門框,視線在濃重的夜色中模糊。
光看小孩的表情,他就知道了答案。
果然,周柏林想跟那個警察過。
這麼想著,郭姥爺心中五味雜陳。
郭莎莎當年要和周重林好的時候,他就不想同意。
後來小兩口鬨掰了,郭莎莎又自己生了孩子。
沒辦法,郭姥爺隻能繼續給女兒擦屁股。
他和老伴帶了外孫八年,省心是省心,隻是終究有些隔閡。
從小到大,周柏林看著都不像是他們莊稼戶裡能生出來的孩子。
村裡有的是人嚼舌根,臆測郭莎莎是不是偷了彆人家的孩子。
可哪是偷的呢?
郭莎莎在衛生院生的小孩,當天就她一個產婦,她去哪偷?
而且像周柏林這樣特彆的小孩,天底下應該不會有第二個了。
對於當年新生兒抱出來的第一麵,郭姥爺記憶猶新。
皺巴巴的嬰兒睜開眼睛不哭反笑,黝黑的眼睛裡泛著靈光。
當時他就覺得,這孩子他們郭家留不住。
抱著某種遲早的預感,老兩口顫顫巍巍將周柏林養到八歲。
沒想到最後先走的不是周柏林,而是郭莎莎。
留不住,終究是留不住。
老人緩緩走進小臥室,坐在床邊發呆。
燈泡中一圈燈絲燒得發燙,明亮晃眼。
周周搬著小板凳進來,靠在姥爺腳邊低聲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