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人生是一把格尺,那時間的刻度總是越來越密的。
一年曾是三分之一,然後逐漸變成四分之一、五分之一……
在它變成十六分之一的時候,周周帶著魔骨從山上栽了下去。
“?”
“這就是你說的帶我飛?”
自由落體之後自救成功的男人抓著崖邊護欄,先把崽丟了上去。
十六歲的大崽,哦不對,十六歲的青少年正值青春期,情緒多少會受到點激素影響。
他癟著嘴,悶悶不樂的爭辯道。
“我剛開始明明飛得很好的,要不是你亂動,怎麼會沒踩中落點?”
“嗯嗯,怪我。”
“你總是這麼說。”
周周掃視了魔骨兩眼,愁眉不展的轉身離開。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魔骨剛要跟上去,就被莫周本人阻止。
“先彆過來,我要自己一個人靜靜。”
“嗯?”
疑惑的鼻音被風吹走,魔骨假裝不動實則過一會兒就悄摸摸跟了上去。
主峰到側峰的路經過十餘年的修整,早已變得平整而寬闊。
莫周踩著高度適中的台階往下又往上,遠遠便瞧見了亭邊賞花的虹擊霞。
那亭子建在平台邊緣,一半都懸在半空之中。
數十盆紫藤花錯落放在長亭各處,褐藤攀援而上,紫花垂落而下。
一串一串的花連成花簾,將遠山框成了畫景。
花中美人側身望來,發絲在光照下微光閃爍。
她凝眸托腮,盈盈一笑戲道。
“呀,今兒個刮的也不是東風啊,怎麼把我們金尊玉貴的莫小公子吹過來了?”
“哼~”
周周氣鼓鼓的自己找位置坐下,一點都不理會好友的調侃。
而虹擊霞還在左顧右盼,尋找莫長老的身影。
“彆看了,他沒來。”
碧玉少年咬著綠豆糕,聲音含含糊糊的解釋。
看他那副糾結的樣子,虹擊霞幾乎立刻就了然了。
剛過二九生辰的少女嘴角上翹,淺笑微微。
“那這可太難得了,莫長老居然舍得放你一個人待著。”
這話說的,周周就不愛聽。
臉上還帶著青澀絨毛的少年抬起眼皮,直直看著人說。
“怎麼就難得了?我又不是小孩子,想去哪還要人陪著嗎?”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知曉莫周火氣有點大,虹擊霞軟綿綿的順毛擼了一會兒。
掛在亭下橫梁的魔骨捏著下巴,抽空思考了一下要不要給周周整點清火的涼茶。
還沒等他思考出個結果,少年的嘴巴就輕鬆的被虹擊霞撬開了。
“…我不知道,就是不高興…”
“莫叔沒有怪你呀,你是覺得自己沒做好嗎?”
“有一點吧,但失誤是正常的,我可以接受自己的失敗,但是……”
周周想了一下,難為情的超小聲吐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