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梅子也是,在底下也不知道保佑保佑你娘讓她彆難產。”
“哪有這個說法啊?”
被逗笑的陶蓮姑虛靠在豐行舟肩頭,眸光流轉如明星。
在她另一側身旁,伯娘又想起了什麼惋惜的說。
“可惜了,那孩子還是我接生的,身體可壯實呢,從來沒生過病,和他娘完全不一樣。”
“是嗎?那他叫什麼名字,有什麼特點,伯娘說出來我對一對,看是不是行舟。”
“哪能那麼巧?”
本來就是隨口一說,伯娘哪還記得多少。
她印象深刻的隻有一個,“那娃後腦勺有個胎記,形狀像個銅板,所以小名就叫銅板。”
“!”
在感覺到依靠的溫熱軀體變得僵硬的同時,蓮姑就串起了所有線索。
她隱約中的第六感得到印證,卻指向一個令人絕望的真相。
陶蓮姑緊緊捉住戀人的手,不知道該說什麼。
伯娘的絮語不知何時已經停下,院中所有活物都因為本能發出的危險預警而噤若寒蟬。
剛坐下不久的少女拖拽著青年,迅速騰空飛離此地。
越過連牆接棟,秀水平湖一望無際。
豐行舟抬頭,臉上似悲似喜,似哭似笑。
他絕望的悲呼三聲,“蓮姑,蓮姑,蓮姑——”
而後,赴死般一頭撲入湖中。
蓮姑緊隨其後也跳入湖中,奮力將木偶一樣的豐行舟帶上岸。
濕漉漉的兩人坐在泥濘湖岸上,四周窒息的安靜。
蓮姑沒有說話,隻將豐行舟拉入她懷中。
任由擺布的男人躺在女孩膝上,目光空洞而麻木。
他直愣愣的看著青天,隻覺得它仿佛要塌下來壓死他。
一隻纖細的手覆上眼睛,撐住了塌下來的天。
同樣形容狼狽的女子俯身低頭,用額頭抵著男人的額頭。
清淺的呼吸聲一起一伏,從天亮到天黑。
豐行舟蒙昧著入睡,又蒙昧著蘇醒。
他靜靜的,抬手抓住了蓮姑的手。
終於等來的回應讓女孩鬆了一口氣,她疲憊的側倒下去,身體僵硬到發麻。
恢複理智的豐行舟連滾帶爬的撲過去接住蓮姑,慌亂的發出氣音。
他又失聲了。
“我沒事,就是腰有點酸。”
蓮姑緩緩活動身體,在豐行舟的幫助下換了個舒適的角度休息。
他們又待了一會兒,無家可歸隻能深夜拜訪段遷。
局促的小宅子隻做落腳之用,但足夠了。
豐行舟燒了水供蓮姑沐浴,自己則用涼水隨便衝了衝。
燃著粗燭的廚房中,段遷心情沉重的抱著腦袋想罵都不知道罵什麼。
相比之下,豐行舟的表現還算平靜。
他看向段遷指了指正房的方向,自己則守在蓮姑所在的偏房之外。
次日,段遷租了輛馬車帶兩人去蘭沚。
餘杭蘭沚兩地距離不遠,他們到地方的時候太陽都還掛在天上。
樹蔭下,閉目養神的魔骨突然開口。
“豐行舟來了。”
“啊?哦。”
周周沒有多想,在侍女有動作之前率先起身去接人。
他領著失聲的豐行舟還有發熱的蓮姑回來,目光期盼的看著虹擊霞。
“霞妹,你能不能幫她們看下病?”
“當然可以。”
醫者仁心,在周周開口之前虹擊霞就已經在靠近了。
她替蓮姑把了脈,紮了幾針,又開了幾服藥叫下人去現熬。
至於豐行舟的失聲,心病大夫可醫不了。
看完病的霞妹拉著蓮姑坐下,給她調了一碗清熱的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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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行舟也有份,他的是周周調的。
段遷個孤家寡人自食其力,給自己整了個超大份。
算得上平靜的氛圍中,魔骨懶散的搖著書墨折扇。
他問豐行舟,“天要如此,你能如何?”
能如何?待如何?豐行舟不發一言。
倒是周周氣不打一處來,走過去捂住魔骨的嘴說。
“你就不能不說風涼話嗎?”
“唔……”
魔骨微微睜大眼睛,露出無辜的表情。
他說的是實話而已,有什麼錯?
豐行舟好歹是個主角,難道連這點心理承受能力都沒有?
實際上,還真沒有。
假如沒有蓮姑,這會兒他應該就是行屍走肉了。
好在有蓮姑,幸運有蓮姑。
深沉了許多的高大青年目不轉睛盯著少女,舍不得分神片刻。
虹擊霞好笑的瞥了他一眼又一眼,終於起身讓開了位置。
她坐到段遷旁邊,回頭調侃魔骨。
“周周,你可得把莫叔的嘴捂好了,當年他把我說得想死,差點都想跟絲納洛拚命了。”
……
人生再艱難,總要一步步走下去。
豐行舟的失聲一直沒好,但不影響他和蓮姑準備舉行婚禮。
他們在蓮姑家附近買下破敗多年,也是豐行舟,哦不,鄭行舟多年以前的家的屋子。
腐朽的屋梁上,還留存著段遷十年前留下的刀片。
牆麵上噴濺的血跡已經發黑,就像寒磁羅盤的第一次現世。
蓮姑看著空窗外的枯樹,笑著對豐行舟說。
“那天銀英從你家出來,強行帶走了我和我爹。”
她想了想又說,“緣分真的很巧妙,我們最後都回到了這裡。”
……
房屋需要整個推倒重建,枯樹也需要伐倒再植。
在枯木倒下的時候,一枚不知從何而來的銅板出現到豐行舟腳下。
他拾起銅板,也拾起自己。
……
待屋子建好了,新樹栽下了,婚儀也可以走了。
楚高月以長姐的身份替鄭行舟請了媒婆,曆經三書六禮將陶蓮姑從沒隔幾戶的陶家迎進鄭家。
豐秀容不方便露麵,隻托女兒送了些賀錢。
激動的段遷忙前忙後,還把他瘸了腿的爹也拖過來幫忙。
周周幫不上忙,到場隻能拉著霞妹一起喝喜酒。
銅板從巷頭撒到巷尾,喜氣洋洋的氛圍中,陶鄭兩家親戚皆列在席。
起哄的年輕人將鄭行舟擁進婚房,催促新郎趕緊掀蓋頭。
描金繡鳳的紅色絲絹落下,燈火葳蕤下美人水一般清豔。
那雙眼睛裡柔情蜜意,是鄭行舟一生的魂牽夢繞。
哄鬨的聲音逐漸統一,他們一致的喊著。
“交杯酒!”“交杯酒!!”“交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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