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蘇眠,是一名心理醫生,接手了城西精神病院最棘手的病患——陸沉。他被送來時渾身是血,死死攥著一本沾滿汙漬的日記本,嘴裡不停念叨:“他們在牆裡,在鏡子裡,在所有人的眼睛裡。”
推開203病房的鐵門,一股腐臭混著鐵鏽味撲麵而來。陸沉蜷縮在角落,指甲縫裡嵌滿黑色汙垢,眼神卻異常清亮。當他看見我手中的記錄本,突然暴起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驚人:“彆記!彆記!一旦落筆,他們就會順著文字爬出來!”
我強裝鎮定地坐下,安撫他的情緒。陸沉慢慢鬆開手,目光呆滯地望向天花板:“七天前,我搬進了一棟老洋房。深夜總能聽見閣樓傳來腳步聲,像是有人穿著鐵鞋,一步一步,咚、咚、咚……”他突然壓低聲音,用指甲在牆上劃出刺耳聲響,“我壯著膽子上去,發現閣樓堆滿了舊報紙,每一張的頭條都是凶殺案,日期跨度從1940年到現在,可內容卻一模一樣——‘無名女屍陳屍巷尾,凶手仍在逍遙法外’。”
我注意到他日記本邊緣露出的報紙碎片,伸手想去拿,陸沉突然尖叫著將本子抱在懷裡。他脖頸青筋暴起,瞳孔縮成針尖大小:“第二天早上,鏡子裡的我在笑,可我根本沒笑!我想逃,門把手上卻纏著濕漉漉的長發,水池裡漂著半張腐爛的人臉!”
當晚值班時,我好奇地翻開了他的日記本。泛黃的紙頁上字跡淩亂,有的工整如印刷體,有的扭曲得像蚯蚓:“7月1日,閣樓出現新東西——一台老式打字機。鍵盤縫隙裡卡著指甲蓋,血痂都沒乾。”“7月2日,打字機自己啟動了,打出一行字:‘你見過自己的後腦勺嗎?’我摸了摸,發現頭發裡纏著冰涼的鐵絲……”
翻到最新一頁,字跡被大片血漬暈染:“它們要出來了!那些被寫進報紙的死者,全在牆裡撞!咚、咚、咚!比閣樓的腳步聲更響!”最後一行字力透紙背,劃破了下一頁:“千萬彆讓醫生看這本日記!”
突然,走廊傳來重物倒地的聲響。我衝出去,看見陸沉病房的門大敞著,幾個護工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病房裡,陸沉正拿著碎玻璃,對著空氣瘋狂揮舞:“彆過來!你們這些被文字困住的惡鬼!”他的目光掃到我,突然將玻璃抵在自己喉嚨上:“你看了日記,你也逃不掉了!”
我慢慢靠近,試圖安撫他。陸沉突然咧嘴笑了,嘴角咧到耳根,用一種不屬於他的尖細聲音說:“又一個上鉤的。”話音未落,他手腕一抖,鮮血噴湧而出。我慌忙按住他的傷口,卻發現他的血是黑色的,還帶著刺鼻的油墨味。
陸沉的屍體被送走後,我鬼使神差地又翻開了那本日記。空白的下一頁不知何時出現了新的字跡,這次是用我的筆跡寫的:“7月15日,我開始聽見牆裡的撞擊聲。”冷汗瞬間濕透後背,我想扔掉日記,卻發現它像長在手上一樣無法掙脫。
從那天起,詭異的事情接踵而至。我的辦公室鏡子總會在深夜浮現血手印,病曆本上的患者信息漸漸變成了陸沉日記裡的凶殺案細節。更可怕的是,我在給其他病人做催眠時,竟從他們嘴裡聽到了陸沉的聲音:“加入我們,成為文字的祭品……”
我開始調查那棟老洋房,在市圖書館查到1940年的舊報紙。當翻到陸沉日記裡提到的那則新聞時,我如墜冰窖——報紙上死者的照片,赫然是我的臉。而報道下方的角落,用紅筆寫著一行小字:“每三十年,輪回一次。”
深夜,我被一陣打字機的聲音驚醒。書房裡,陸沉的日記本攤開在桌上,老式打字機的鍵盤正在自動跳動。一張紙緩緩吐出,上麵寫著:“歡迎來到故事的下一章,主角——蘇眠醫生。”窗外,老洋房的輪廓在夜色中若隱若現,閣樓的燈光忽明忽暗,仿佛有個身影正透過窗戶,死死盯著我……
我顫抖著抓起桌上的打火機,試圖燒毀這本如同詛咒般的日記。火苗剛觸到紙頁,詭異的一幕發生了——燃燒的紙灰竟懸浮在空中,重新拚湊成陸沉扭曲的笑臉。"沒用的,"那由灰燼組成的嘴唇開合著,"從你翻開第一頁起,就成了故事裡的傀儡。"
窗外突然響起密集的拍窗聲,無數蒼白的手從黑暗中伸出,指甲縫裡嵌著油墨般的黑垢。我跌跌撞撞逃到客廳,卻發現整麵牆壁滲出墨汁,漸漸浮現出密密麻麻的鉛字,全是關於我的死亡報道。最新的一則標題猩紅刺目:"心理醫生離奇暴斃,死狀與七十年前懸案如出一轍"。
手機在這時響起,來電顯示是精神病院。接通後,傳來護工驚恐的尖叫:"陸沉的屍體...不見了!"與此同時,浴室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響。我握緊水果刀慢慢靠近,鏡麵上布滿蛛網狀裂痕,透過縫隙,竟看見陸沉正站在鏡子的另一側,手中握著那台老式打字機。
"該寫結局了。"他將打字機推向鏡麵,機器瞬間穿過玻璃,落在我腳邊。泛黃的紙卷自動卷入,一行行文字飛速打印出來:"蘇眠醫生在絕望中瘋狂,用碎玻璃結束了自己的生命..."我渾身發冷,這分明是他們為我預設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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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我瞥見日記本裡夾著的半張老照片——1940年的凶案現場,人群中有個戴禮帽的男人正對著鏡頭獰笑,而他的胸前彆著的徽章,與精神病院的院徽一模一樣。記憶如閃電劃過,我想起陸沉剛入院時,脖頸處若隱若現的淡紅色胎記,形狀竟與那徽章如出一轍!
"你們根本不是亡魂,"我猛地抓起打字機砸向鏡子,"是這個被詛咒的地方,在不斷複製凶案!"鏡麵轟然碎裂的瞬間,整棟房子開始劇烈搖晃,牆壁裡傳來無數淒厲的慘叫。那些由文字具象化的幽靈,在聲波中扭曲成墨色煙霧。
我在廢墟中找到一本皮質檔案,記載著精神病院的前身正是1940年凶案發生的報社。當年主編為追求獨家新聞,與惡魔簽訂契約,將真實案件改編成永恒循環的故事。而陸沉,正是主編輪回轉世的容器,不斷被故事吞噬又重生。
當黎明的第一縷陽光刺破黑暗,我抱著檔案衝出搖搖欲墜的大樓。身後傳來陸沉的嘶吼:"你以為能打破循環?新的故事,已經開始了!"街道上,行人的手機屏幕同時亮起,推送著同一則新聞:"心理醫生失蹤,疑似與七十年前懸案有關..."
三個月後,我在城郊創辦了"故事淨化所",專門收留被文字詛咒的人。但每當深夜,打字機的哢嗒聲仍會在耳邊響起,而電腦文檔裡,總會莫名出現未完成的恐怖故事——這次的主角,變成了那些試圖探尋真相的人。
淨化所的地下室深處,我將那台肇事的老式打字機鎖進特製的鉛箱。箱門上刻滿了從古籍中抄錄的鎮邪符文,可每當雷雨交加的夜晚,仍能聽見箱內傳來齒輪轉動的聲響,仿佛有無數隻無形的手在瘋狂敲擊鍵盤。
第一個異常出現在實習生小林身上。那天她整理檔案時,不小心打翻了存放陸沉日記殘頁的玻璃罐。當晚,她在值班日誌上寫下:"月光變成了油墨的顏色,我看見自己的影子在牆上寫新聞標題。"次日清晨,人們發現她蜷縮在複印機前,手指深深嵌進紙張出口,身旁散落著上千張印著同一行字的白紙:"第七個祭品已就位"。
淨化所的患者開始集體發病。有人用指甲在皮膚上刻滿鉛字,有人對著空氣朗讀不存在的報紙內容,最嚴重的病患甚至試圖用剪刀剖開自己的肚子,聲稱"要把體內的故事取出來"。監控畫麵裡,他們發病時的瞳孔會變成旋轉的油墨漩渦,與當年陸沉發作時如出一轍。
我在整理陸沉遺留的日記本灰燼時,意外發現了夾層裡的微型膠卷。衝洗後得到的畫麵令人毛骨悚然:精神病院地下室內,戴著報社徽章的人正在舉行儀式,他們將活人綁在巨大的印刷機上,隨著滾筒轉動,受害者的身體化作墨汁,被印成報紙上的鉛字。而背景牆上的標語赫然寫著:"故事永不終結,死亡隻是新的章節"。
更可怕的是,現實世界開始出現詭異的聯動。城市報刊亭突然堆滿了沒有發行單位的報紙,頭版永遠是正在發生的凶殺案,細節精確到受害者尚未被發現的傷口形狀。社交媒體上,陌生賬號不斷私信我未完成的恐怖故事片段,每個故事的開頭都是:"在蘇眠醫生的淨化所裡..."
我追蹤到這些異常的源頭——市中心新建的媒體大廈。當我潛入頂層的編輯部,眼前的場景恍若地獄:編輯們的工位上擺放著人類心臟改造的打字機,跳動的"心臟鍵盤"每敲擊一次,窗外就會響起一聲淒厲的慘叫。總編室的落地鏡前,站著個穿著報社舊製服的虛影,他轉頭時,我看見那張臉正在油墨中溶解重組,最終變成了陸沉的模樣。
"歡迎來到敘事的核心。"虛影伸出由鉛字組成的手,"你們以為封印打字機就能阻止故事?整個城市都是我們的稿紙,每個人都是行走的字符。"大廈突然劇烈震動,所有電子屏幕開始播放直播畫麵:淨化所的患者們集體自毀,他們的鮮血在地麵彙成流動的文字,拚湊出最終章的標題。
千鈞一發之際,我將從膠卷裡提取的儀式破解方法輸入電腦。整座大廈的印刷設備開始逆向運轉,油墨逆流回人體,被文字吞噬的生命逐漸顯形。在最後的爆炸中,我看見陸沉的虛影露出釋然的微笑:"幫我告訴那些被困在故事裡的人...下一行,該由我們自己書寫。"
當硝煙散儘,城市恢複了表麵的平靜。但我知道,在某個平行的敘事維度裡,那些未完成的恐怖故事仍在等待讀者。而我的鋼筆裡,永遠裝著摻有淨化符文的墨水——因為你永遠不知道,下一個在深夜翻開空白文檔的人,究竟是故事的作者,還是新的祭品。
爆炸後的廢墟上,一株墨色藤蔓破土而出,葉片上流淌著液態鉛字。我將其連根拔除時,發現根莖竟纏繞著一枚老式懷表,表盤內側刻著報社主編的名字縮寫,秒針每走一格,就有細小的尖叫聲從齒輪縫隙滲出。這株藤蔓的出現預示著,詛咒的根源遠比想象中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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淨化所的幸存者們組成了"斷章者"組織,我們在地下室搭建起文字結界,用佛經與算法交織成防護網。但某天清晨,結界中央的投影屏突然閃爍,播放起實時畫麵:城市各個角落,有人握著沾墨的筆無意識遊走,他們瞳孔裡浮現出鉛字,正在空氣中書寫無形的故事。
我收到匿名包裹,裡麵是台經過改裝的打字機,機身布滿梵文咒印。附帶的信紙上隻有用血寫的一句話:"用它改寫結局。"當我將其接入淨化係統,機器自動吐出泛黃稿紙,打印出的竟是1940年那場契約儀式的完整過程——報社主編並非與惡魔交易,而是被來自文字維度的古老存在選中,成為了"敘事病毒"的宿主。
隨著調查深入,我們發現城市圖書館的古籍區藏著驚天秘密。在《洛書》殘卷中,記載著上古時期倉頡造字時的恐怖預言:當文字脫離人性的掌控,將化作吞噬生靈的饕餮。而那些反複出現的凶案報道,不過是文字生命體為了維持存在,不斷吞噬現實能量的手段。
某個暴雨夜,"斷章者"基地遭到突襲。數百個由鉛字組成的人形怪物破窗而入,它們高喊著未完成的故事標題,所到之處紙張自動拚貼成詛咒的篇章。激戰中,一位成員用沾染淨化墨水的毛筆刺破怪物核心,卻驚恐地發現:墨水竟被吸收轉化,反而強化了怪物的形態。
危急時刻,我啟動了改裝打字機的"逆寫"功能。機器轟鳴著吐出銀色墨流,在空中編織成巨大的"止"字。當墨字落下,怪物們發出刺耳的尖嘯,化作漫天飛散的鉛字。但戰鬥結束後,我們發現城市裡多了許多神秘的"文字塗鴉",每個塗鴉都對應著一個正在醞釀的恐怖故事。
在追查塗鴉源頭時,我遇到了自稱"守字人"的神秘組織。他們展示了世代守護的青銅簡牘,上麵記載著對抗文字詛咒的終極方法——創造一個能容納所有未完成故事的"虛數空間",將文字生命體困於其中。但代價是需要一位自願成為"活載體"的人,永遠被困在現實與虛幻的夾縫中。
當新的危機逼近,城市上空開始飄落帶著血腥味的報紙,頭條赫然寫著:"蘇眠醫生:最後的祭品"。而我知道,是時候直麵這場跨越八十年的文字瘟疫了。地下室裡,改裝打字機正在自動打印新的篇章,這一次,故事的走向將由我親手書寫,哪怕要墜入文字的深淵,成為永恒的敘事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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