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們低估了玉的邪性。
阿武是被慘叫聲驚醒的。衝出去時,正看見個虎聯幫的打手被拖進水裡,水麵上隻露出兩隻亂蹬的腳,很快就冒出團血霧,接著浮上來的是副完整的骨架,骨頭縫裡還纏著綠色的水草。
更恐怖的是冷庫門口。五個打手倒在地上,身體像被水泡過一樣腫脹,皮膚下隱約有東西在蠕動,撕開衣服一看,全是銀白色的小魚,正從他們的血管裡鑽出來。
“是玉招來的。”坤爺站在碼頭邊緣,玉扳指在月光下閃著冷光,“江裡的東西,餓了幾十年了。”
阿武注意到,坤爺的手腕上,多了圈青黑色的勒痕,像是被水草纏過。他的指甲縫裡滲出黑色的粘液,滴在地上,瞬間就滲入泥土,長出幾叢墨綠色的水藻。
戰鬥結束後,幫裡的人開始奇怪地變化。有人皮膚變得蒼白,見不得陽光;有人總在夜裡往水裡鑽,撈上來時手裡攥著腥臭的淤泥;還有人吃飯時隻吃生魚,嘴角掛著魚鱗,笑起來像魚在吐泡。
阿武去找坤爺,卻在冷庫深處發現了個秘密。那裡挖了個大坑,灌滿了江水,裡麵泡著十幾個虎聯幫的俘虜,他們的頭頂都插著根管子,連接到外麵的一個木桶——桶裡盛著墨綠色的液體,散發著和玉扳指一樣的寒氣。
“玉需要養分。”坤爺從桶裡舀出一勺液體,倒在玉扳指上,“這些人,會變成最好的‘魚餌’。”
阿武看見那些俘虜的皮膚正在透明化,能清晰地看見血管裡遊動的小魚,和當初刀疤強身體裡的一樣。他們的眼睛已經變成了白色,看見阿武時,嘴裡冒出串串氣泡,像是在求救。
突然,桶裡的液體劇烈翻滾起來,裡麵浮出顆人頭——是刀疤強的,他的眼睛瞪得滾圓,嘴裡塞滿了水草,喉嚨裡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像是在說什麼。
“他說,該輪到你了。”坤爺的聲音帶著笑意,阿武猛地回頭,看見坤爺的臉正在變化,皮膚變得像半透明的果凍,脖子上的血管裡,有條小龍形狀的東西在遊動。
玉扳指從坤爺手上脫落,在空中轉了幾圈,穩穩落在阿武的掌心。接觸的瞬間,阿武聽見無數聲音在耳邊響起——是溺水者的掙紮聲,是骨頭被魚啃食的脆響,是水流過棺材板的悶響。
他看見無數幻象:民國的戲班班主被綁在石頭上沉江,嘴裡吐出的血泡裡裹著塊玉;老鬼的父親拿著玉,在江邊獻祭活人;坤爺年輕時,用這玉害死了自己的兄弟……最後,幻象裡出現了他自己,泡在江水裡,頭頂插著管子,皮膚下全是遊動的魚。
“你跑不掉的。”坤爺的臉裂開,露出裡麵銀白色的鱗片,“從你碰過玉的那一刻起,就成了它們的人。”
阿武想把玉扔掉,卻發現它像長在了手上,怎麼也甩不掉。玉扳指上的龍紋突然活了過來,小龍順著他的手臂往上爬,冰冷的觸感鑽進皮膚,像是有無數細針在紮。
四、還願
李警官的出現,是這場噩夢的轉折點。他帶著警察衝進來時,阿武正用刀砍自己的手,想把玉扳指弄下來。
“這玉是屍玉。”李警官舉著槍,對準坤爺,“民國檔案裡寫著,那個戲班班主是被人害死的,沉江前吞了毒,玉吸收了他的怨氣和毒素,變成了招邪的東西。”
坤爺發出刺耳的笑,笑聲裡夾雜著魚叫。他的身體突然爆開,無數銀白色的小魚從裡麵飛出來,撲向警察,瞬間就有兩個人倒在地上,身體迅速腫脹、腐爛。
混亂中,阿武看見冷庫的水坑裡,那些泡著的俘虜站了起來。他們的身體已經完全透明,能看見骨架上纏著水草,手裡拿著從江底撈來的生鏽鐵器,一步步走向外麵——那裡,是虎聯幫和義聯幫所有人的聚集地。
“它們要的不是玉,是命。”李警官拉著阿武往外麵跑,“所有沾過這玉的人,都得還回去!”
衝出冷庫時,阿武看見整個西碼頭都被江水淹沒了。水麵上漂浮著無數人影,有和義聯的,也有虎聯幫的,他們的身體在水裡輕輕搖晃,像一群沒有根的水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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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爺的聲音在江麵上回蕩,像是從水底傳來:“玉是我的,誰也搶不走……”
阿武低頭看向自己的手,玉扳指已經嵌進了掌心,龍紋完全消失,隻剩下一塊墨綠色的印記,上麵布滿了細密的孔洞,不斷滲出黑色的粘液。
他突然明白了。這玉根本不是什麼護身符,而是個容器,裝著民國戲班班主的怨氣,裝著江裡無數枉死的冤魂,裝著所有被它害死的人的痛苦。它需要不斷有人被它控製,不斷有人成為它的“養料”,才能維持自身的存在。
而現在,它選中了新的宿主。
阿武猛地把左手伸進江裡,冰冷的水瞬間包裹住手臂。他感覺到無數細小的牙齒在啃噬皮膚,卻咬緊牙關不鬆手。玉扳指的印記越來越燙,像是要燒穿他的手掌。
“還給你!”阿武嘶吼著,用右手拔出腰間的刀,狠狠砍向自己的左手。
劇痛傳來的同時,他聽見一聲淒厲的尖叫,像是來自地獄深處。墨綠色的印記從掌心脫離,化作條小龍,在水麵上痛苦地翻滾,最終被湧來的江水吞沒。
江麵上的人影漸漸消失,被潮水卷回江心。阿武看著自己斷了的左手,傷口處沒有流血,而是滲出清澈的水,滴在江裡,激起一圈圈漣漪。
李警官走過來,遞給他塊布包紮。“結束了?”
阿武搖搖頭。他看見自己的斷手處,正慢慢長出新的手指,皮膚是透明的,指甲泛著珍珠母的光澤。
遠處的江麵上,一個模糊的人影浮出水麵,戴著圓頂禮帽,穿著民國的長衫,手裡似乎拿著什麼東西,在月光下閃著墨綠色的光。
“沒結束。”阿武的聲音變得有些沙啞,帶著水汽,“它隻是換了個地方,等著下一個人。”
潮水退去後,西碼頭變成了一片沼澤。有人說在夜裡看見過一個獨臂的男人,站在水邊,手裡把玩著塊墨綠色的玉,水麵上漂浮著無數雙眼睛,靜靜地看著他。
而那塊被阿武砍斷的玉扳指,再也沒人見過。但偶爾有漁民在深夜撒網,會撈上來些奇怪的東西——帶著牙印的骨頭,纏在水草裡的銅錢,還有塊小小的、刻著龍紋的墨綠色玉屑。
他們說,那是江裡的東西,在提醒岸上的人,債還沒還清,水鬼還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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