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搬進老城區的閣樓時,正是梅雨季。連綿的陰雨把牆麵泡得發潮,牆角爬著暗綠色的黴斑,空氣裡彌漫著一股揮之不去的潮濕味。房東是個滿臉皺紋的老太太,交鑰匙時塞給她一盆綠蘿,葉片油亮肥厚,藤蔓順著陶盆邊緣垂下,像一縷縷墨綠的發絲。
“這盆綠蘿在這兒養了十年了,”老太太的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你接著養著,彆讓它枯了,對房子好。”
林晚接過陶盆,指尖觸到盆壁時,竟覺得一陣刺骨的涼意,像是摸到了冰塊。她隨口應著,把綠蘿放在了窗台——閣樓的窗台正對著一片狹窄的天井,光線昏暗,倒像是專門為喜陰的綠蘿準備的。
她是個自由插畫師,選擇這處閣樓,就是看中了它的僻靜。收拾完行李已是深夜,雨還在下,敲打著天窗,發出“噠噠”的聲響。林晚坐在書桌前趕稿,眼角的餘光總覺得窗台那邊有動靜。她抬頭望去,隻見那盆綠蘿的藤蔓似乎動了一下,像是被風吹得搖晃,可窗戶明明關得嚴實。
“大概是太累了。”林晚揉了揉眼睛,沒再多想。可接下來的幾天,詭異的事情接連發生。
每天早上醒來,她都會發現綠蘿的藤蔓變長了不少,原本隻垂到窗台邊緣的藤蔓,三天後已經拖到了地板上,沿著牆角蜿蜒,像是在悄悄爬行。更奇怪的是,綠蘿的葉片越來越綠,綠得發黑,像是浸過墨汁,葉片上的脈絡也變得格外清晰,像是一張密密麻麻的網。
林晚試著給綠蘿修剪藤蔓,剪刀剛碰到藤蔓,就有一股黏稠的汁液滲出來,顏色是深綠色的,帶著股淡淡的腥氣。她皺著眉把剪下的藤蔓扔進垃圾桶,可第二天早上,垃圾桶裡的藤蔓不見了,而窗台的綠蘿,藤蔓竟比之前更長了,像是從未被修剪過。
更讓她毛骨悚然的是,她開始做噩夢。夢裡總是一片濃得化不開的綠色,無數條綠蘿的藤蔓纏繞著她的身體,越勒越緊,讓她喘不過氣。藤蔓上的葉片像是無數隻眼睛,死死地盯著她,耳邊還能聽到細碎的低語聲,像是有人在念著什麼咒語,模糊不清,卻讓她渾身發冷。
這天晚上,林晚加班到淩晨,正準備睡覺,突然聽到窗台傳來“沙沙”的聲響。她打開床頭燈,轉頭望去,瞬間嚇得渾身僵硬——那盆綠蘿的藤蔓正順著床沿往上爬,細長的藤蔓像蛇一樣,緩慢而堅定地朝著她的枕頭移動。葉片上的脈絡在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黏液順著藤蔓往下滴,落在床單上,留下一個個深綠色的印記。
“滾開!”林晚尖叫著抓起枕頭砸過去,枕頭落在陶盆上,發出“哐當”一聲響。藤蔓似乎被驚動了,停頓了一下,然後猛地加快了速度,朝著她的手臂纏來。她來不及躲閃,手腕被藤蔓纏住,一股刺骨的寒意順著手臂傳遍全身,藤蔓上的黏液沾在皮膚上,像是被強酸腐蝕,傳來一陣灼燒般的疼痛。
林晚拚命掙紮,用另一隻手去扯藤蔓,可藤蔓像是生了根一樣,越纏越緊,勒得她手腕發麻,皮膚都被勒出了深綠色的痕跡。就在這時,她看到藤蔓的頂端,竟長出了一個小小的花苞,花苞是深紫色的,像是凝血的顏色,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綻放。
花苞打開的瞬間,一股濃烈的腥氣撲麵而來,比之前的黏液味更重,像是腐爛的屍體。林晚惡心地想吐,視線卻被花苞裡的東西吸引住了——那裡麵沒有花蕊,而是嵌著一顆小小的、渾濁的眼球,眼球的瞳孔正死死地盯著她,像是在打量獵物。
“啊!”林晚瘋了似的抓起桌上的剪刀,朝著藤蔓狠狠剪去。剪刀剪斷藤蔓的瞬間,黏液噴濺出來,濺在她的臉上,冰冷刺骨。被剪斷的藤蔓落在地上,竟像活物一樣扭動著,然後慢慢枯萎,化作一灘墨綠色的汁水,滲入了地板的縫隙裡。
她不敢再待在房間裡,連夜收拾了行李,跑到樓下的酒店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她鼓起勇氣回到閣樓,想把那盆綠蘿扔掉,卻發現綠蘿不見了。窗台空蕩蕩的,隻剩下那個陶盆,陶盆裡的泥土濕漉漉的,上麵還殘留著幾根細小的藤蔓。
林晚鬆了口氣,以為噩夢終於結束了。可她不知道,真正的恐怖才剛剛開始。
接下來的幾天,她發現自己的身體出現了奇怪的變化。手腕上被藤蔓勒過的地方,長出了一片淡綠色的斑痕,斑痕像是葉脈的形狀,越來越清晰。她的皮膚也變得越來越蒼白,沒有一絲血色,指甲縫裡還殘留著洗不掉的墨綠色汙漬。
更可怕的是,她開始控製不住地想喝水,每天要喝好幾升水,可還是覺得口乾舌燥。她的頭發也變得乾枯發黃,像是失去了水分,而原本有些乾枯的指甲,卻變得異常堅硬,尖端泛著淡淡的綠色。
這天,她去超市買東西,路過鏡子時,無意間瞥了一眼,嚇得差點癱倒在地。鏡子裡的她,眼角竟長出了一片小小的綠葉,葉片緊貼著皮膚,像是從肉裡長出來的一樣。她伸手去摳,葉片卻像是生了根,一摳就傳來鑽心的疼痛,還滲出了墨綠色的汁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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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意識到,那盆綠蘿並沒有離開,它的根已經紮進了她的身體裡。她開始瘋狂地查找關於綠蘿的資料,可網上的信息都是關於綠蘿如何淨化空氣、如何養護,沒有任何關於詭異綠蘿的記載。
絕望之下,她想到了房東老太太。也許老太太知道些什麼。她按照房東留下的地址找了過去,那是一處比閣樓更老舊的房子,院子裡種滿了各種各樣的植物,卻唯獨沒有綠蘿。
老太太開門看到她,臉上沒有任何驚訝,隻是眼神複雜地看著她眼角的綠葉,歎了口氣:“該來的,還是來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林晚抓住老太太的手,急切地問,“那盆綠蘿到底是什麼東西?它為什麼要纏著我?”
老太太領著她走進屋裡,屋裡彌漫著一股草藥味,牆上掛著許多奇怪的符咒。老太太坐在椅子上,緩緩開口,講述了一個塵封的故事。
十年前,這棟閣樓裡住著一個名叫蘇晴的女孩,她是個植物學家,癡迷於研究各種稀有植物。一次偶然的機會,她在深山裡發現了一種奇特的綠蘿,這種綠蘿生長速度極快,生命力頑強,而且似乎有自己的意識。
蘇晴把綠蘿帶回閣樓,精心培育。可她漸漸發現,這株綠蘿不僅需要水和陽光,還需要“養分”——一種來自活人的生命力。綠蘿的藤蔓會悄悄纏繞住靠近它的人,吸收人的精氣,讓自己長得更加茂盛。
蘇晴想要毀掉綠蘿,可此時她已經被綠蘿纏上了。綠蘿的藤蔓紮進了她的身體,吸收著她的生命力,她的身體越來越虛弱,皮膚開始出現綠色的斑痕,頭發也變得乾枯。她知道自己活不長了,於是在臨終前,用最後的力氣寫下了一封遺書,告訴後人這株綠蘿的秘密,並且留下了一個咒語,說隻有心存善念、不貪不戀的人,才能避免被綠蘿吞噬。
“蘇晴去世後,這盆綠蘿就留在了閣樓裡,”老太太說,“我是她的鄰居,看著她從一個鮮活的姑娘變成一具乾枯的屍體。我試過毀掉綠蘿,可它的根已經紮進了房子的地基裡,根本除不掉。隻能把它交給租客,希望能遇到一個能破解咒語的人。”
林晚聽得渾身發冷,她終於明白,為什麼老太太讓她彆讓綠蘿枯了——如果綠蘿枯萎,它就會加快吸收活人的生命力,直到把人榨乾。
“那咒語是什麼?”林晚急切地問,“我該怎麼擺脫它?”
老太太搖了搖頭:“蘇晴的遺書裡說,咒語不是用來念的,而是用來做的。這株綠蘿是因貪念而生,蘇晴當年就是太癡迷於它的奇特,才被纏上。隻有放下貪念,不計較得失,不被欲望左右,綠蘿才會失去養分,自行枯萎。”
林晚愣住了。她想起自己當初搬進閣樓,是因為貪圖這裡的房租便宜,而且環境僻靜,適合趕稿賺錢。她一直拚命工作,想要快點攢錢買房子,想要出人頭地,欲望像藤蔓一樣纏繞著她,從未停歇。
“可我現在已經被它纏上了,”林晚看著自己眼角的綠葉,眼淚掉了下來,“它已經紮進我的身體裡了,我該怎麼辦?”
“還來得及,”老太太從抽屜裡拿出一個小小的布包,遞給她,“這裡麵是蘇晴留下的草藥,你用它煮水洗澡,可以暫時抑製綠蘿的生長。剩下的,就要看你自己了。”
林晚接過布包,謝過老太太,回到了閣樓。她按照老太太的囑咐,用草藥煮水洗澡,果然,身上的綠色斑痕不再擴散,纏繞感也減輕了不少。
從那以後,林晚變了。她不再沒日沒夜地趕稿,不再執著於賺錢買房子。她開始放慢腳步,每天花時間打理院子裡的普通植物,和鄰居聊天,幫助需要幫助的人。她不再計較得失,不再為了名利而焦慮,心境變得越來越平和。
奇怪的是,隨著她的心態變化,身上的綠色斑痕漸漸變淡了,眼角的綠葉也開始枯萎、脫落。窗台的陶盆裡,那株曾經瘋狂生長的綠蘿,藤蔓慢慢變黃、乾枯,葉片一片片掉落,最後隻剩下光禿禿的莖乾,化作了一灘墨綠色的汁水,滲入了泥土裡。
這天早上,林晚醒來,發現自己身上的綠色痕跡已經完全消失了,皮膚恢複了往日的光澤,指甲縫裡的墨綠色汙漬也不見了。她走到窗台,看著那個空蕩蕩的陶盆,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她終於明白,老太太說的咒語,其實就是“放下”。放下貪念,放下欲望,才能擺脫纏繞在心頭的“藤蔓”,獲得真正的自由。
林晚沒有賣掉閣樓,也沒有搬走。她把陶盆裡的泥土挖出來,種上了普通的綠蘿,這種綠蘿不會傷人,隻會默默地淨化空氣,裝點房間。她依舊在這裡做插畫師,隻是不再那麼拚命,而是把更多的時間用來感受生活的美好。
偶爾,她會想起那株詭異的綠蘿,想起蘇晴的故事。她知道,那株綠蘿其實是一麵鏡子,照出了人心底的欲望。隻要人心有貪念,就會被欲望纏繞,就像被綠蘿的藤蔓勒住,無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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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有新的租客來問起那盆綠蘿,林晚總會把這個故事告訴他們,然後把一盆普通的綠蘿交給他們,說:“好好養著它,它會告訴你,什麼是真正的生活。”
閣樓的窗台前,普通的綠蘿長得鬱鬱蔥蔥,葉片青翠欲滴,藤蔓溫柔地垂落,像是在訴說著一個關於欲望與救贖的故事。而那些關於詭異綠蘿的傳說,也漸漸被人們淡忘,隻留下一個告誡:人心如鏡,貪念如藤,唯有放下,方能自在。
可林晚偶爾在深夜,還會聽到窗台傳來細微的“沙沙”聲,像是藤蔓生長的聲音。她知道,那株詭異的綠蘿並沒有真正消失,它隻是潛伏在泥土裡,等待著下一個被欲望驅使的人,再次醒來。而那些曾經被它吞噬的生命,似乎也化作了綠蘿的養分,在黑暗中,悄悄注視著每一個走進閣樓的人,低聲念著那句永恒的咒語——放下貪念,方得始終。幾年後,林晚的插畫事業有了起色,她決定舉辦一場個人畫展。畫展當天,人來人往,熱鬨非凡。突然,一個麵色蒼白的年輕男子引起了林晚的注意。他眼神空洞,手指上有淡淡的綠色痕跡,像是被綠蘿藤蔓纏繞過。林晚心中一驚,主動上前搭話。男子自稱是蘇晴的遠房侄子,聽聞了蘇晴和那盆詭異綠蘿的事,便來到這裡探尋真相。林晚將自己的經曆和盤托出,男子聽後,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當晚,林晚回到閣樓,發現窗台的普通綠蘿竟又開始有了異樣。藤蔓微微顫動,像是在回應著什麼。林晚意識到,那詭異綠蘿的影響或許從未真正消散,而這個突然出現的男子,也許會將那隱藏的危機再次喚醒。她握緊了拳頭,暗暗決定,無論如何,都要守護好自己放下貪念後得來的平靜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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