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韻被半攙半抱地送進車裡,霍北淵的手始終虛虛護在她腰後,直到確認她安穩落座才撤開。
車門關上的瞬間,他深吸一口氣,嘗到了某種陌生又熟悉的滋味。
像是後悔自己先前的冷淡,又像是被某種隱秘的期待灼燒著喉嚨。
“督軍,您還不上車?”
周嶺眼瞧著霍北淵還站在原地發愣,又喊了他一聲,“小姐在裡麵等著你呢!”
霍北淵聞言看向車裡,此時的墨韻目視前方,連個眼神都沒分給他。
猶豫片刻,他走到另一邊拉開車門,一坐進去,狹小的空間裡滿是女孩身上的香氣,聞的他耳根都發燙。
車子啟動,看著前麵開車的周嶺,霍北淵從沒覺得他如此礙眼過,早知道當時就不嫌麻煩裝個簾子或者擋板了。
車裡安靜極了,墨韻靠在一邊,懨厭地看著外麵飛逝的景象。
好奇怪的氣氛,明明他們兩個才說了幾句話,現在卻一起坐上了回督軍府的車,而且關係還是………
未婚夫妻。
霍北淵膝上的指尖無意識地敲打著,不受控製地偏過頭去看墨韻,陽光透過玻璃在她臉上投下細碎的光斑,勾勒出她精致麵龐。
她看起來還是不舒服,可蒼白的臉上卻怎麼也掩蓋不住那抹絕色。
霍北淵像是被燙到一樣移開視線,不知怎麼就落到她纖細潔白的腕骨上,那裡有一抹不易察覺的紅痕,很顯然就是他剛剛的傑作。
更心虛了………
“你到這來乾什麼?”
霍北淵說完就後悔了,這哪是對姑娘家說話?分明是審訊室裡對付奸細的口氣。
他看見墨韻纖長的睫毛顫了顫,終於抬起那雙濕漉漉的眼睛看他,那眼神讓他想起被雨淋濕的雛鳥。
墨韻終於舍得看他一眼,隻不過在她眼裡的霍北淵還是臭著一張臉,凶巴巴地瞪著她,顎線條繃得像是要殺人,濃眉下壓著一雙鷹隼般的眼睛,連薄唇都抿成一道冷酷的直線。
“霍督軍應該知道吧?”她聲音輕的像片羽毛,“南方戰事吃緊,我家裡就剩我自己了,外公說過我有一門親事,霍爺爺也派人捎信來了,所以我就來了。”
被她濕漉漉的眼眸看著,霍北淵的心都軟了,但臉臭還是改不了了,於是自以為“和善”的想拉近距離。
“你還難受?身子這麼弱以後怎麼辦?”
話說出口,霍北淵又後悔了。
死嘴,就不能好好說話嗎?溫柔點能死嗎?!
“我沒有彆的意思,你就好好在督軍府待著。”
這麼說好像也不對,煩死了!
霍北淵煩躁地從口袋裡摸出煙,卻又硬生生地放回去,拇指和食指摩挲的動作越來越快。
周嶺看著霍北淵的動作,想笑又使勁憋住了,好巧不巧,某位督軍正巧在後視鏡裡看到他抽搐的嘴角,殺人滅口的心都有了。
周嶺趕緊嚴肅起來,繼續開著車,想著回去一定要安個擋板了。
“我知道督軍不喜歡我,我不會給你添麻煩。”
女孩輕柔的聲音響起,垂下的眼睫在她臉上映出一片陰影。
“霍爺爺和督軍收留我已經很好了,我不會要求彆的。”
霍北淵此時此刻已經完全懵了,心裡酸疼的像被人攥住一樣。
你為什麼不求彆的,求求你求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