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死盯住身穿白底金絲紋法袍的男人,咬牙道:“安天意,你放我進去,不然我就是死,也要死在這天渺山頂!”
男人被金色發冠豎起的長發無風自動,男生女相的臉上,一片肅冷,“那你就來試試,能不能闖得過這囚天陣。”
顧長生對上他那雙冰藍色的眼,腦子一疼,頓時腳下一空,從睡夢中驚醒。
身邊沒有人。
被窩的溫度也涼了下去。
心裡無端升起一絲莫名的恐懼。
“墨憐!”他連鞋也沒穿,就想往蓮閣外跑,完全忘記自己的腿還沒有痊愈。
重心不穩,向下倒去的一刹那,一隻微涼的手已伸來,把他扶起。
“什麼事,這麼急?”墨憐將顧長生送回床邊坐好。
顧長生一瞬不瞬緊緊盯著她。
一晚上,一個夢。
再看墨憐,已分不清前一刻是真,還是此時此刻才是現實。
他抿著唇不說話。
眼底的悲傷,讓墨憐心頭一緊。
她從未在顧長生的臉上,看見過這種脆弱到近乎破碎的表情,“發生什麼事了?”
“墨憐,我覺得,現在的我應該還在夢裡。”顧長生細碎的眸光顫了顫。
聲音低啞,幾度說不出完整的話。
“我做了一個夢……在夢裡,我活了很久很久,久到宇宙中,也沒有了我的容身之處。”
“還好,夢裡有你在。”
“墨憐……”
“可以的話,我真想就這樣永遠在夢裡,不要醒。”
顧長生怕了。
回想起每一次進入夢境,醒來後,依舊身在無邊無垠的黑暗裡。
或遠或近的星辰散發著孤單的冷光。
就連自己也隻不過是漂浮在宇宙中一顆,不起眼的塵埃。
身邊沒有任何生靈。
沒有半點聲音。
唯有他單調又規律的心跳聲。
“撲通……撲通……”
那是宇宙中唯一的聲響,也是無法用語言表達出來的那種,孤寂的回音。
“墨憐,我好像從來沒有跟你說過,我愛你。”
顧長生表達愛意的話,聽在墨憐耳朵裡,感覺他像在道彆。
心裡有點發悶。
隨後又笑。
“老公,看不出來,你竟然這麼喜歡我。”
顧長生被她一聲“老公”叫回了心神。
不等他解釋,已被撲過來的墨憐壓倒在柔軟的被子上。
唇瓣上傳來的刺痛,讓他輕輕“嘶”了一聲。
墨憐聽見他呼痛,才抬起腦袋看他,眼睛裡閃爍著星星點點的流光,藏著愉悅的笑。
“老公,清醒了沒有?”
“沒有的話,我們再做點彆的事?”
“反正是做夢,你也不用太計較那些規矩和儀式感了。”
顧長生捉住她扯睡袍帶子的手,被她的話氣笑,“夫人想趁人之危?”
“你醒的真不是時候,那麼,我隻能動用使不完的力氣和手段了。”墨憐奶凶奶凶的表情,逗笑了顧長生。
不等她有進一步動作,兩人腦海裡同時響起熟悉的機械電流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