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生的全力一擊在安天意麵前竟什麼也不是。
安天意化作一團金光散開,又在木閣樓內聚在一起,回到完整無缺的狀態。
“彆白費力氣,你殺不死我。”
“嚴格意義上來說,我早已不是人,自然也不會死。”
“我是這個世界的規則,規則不消失,我也不會消失,可規則怎麼可能會消失呢?”
他平靜的敘述事實。
顧長生走進閣樓,抬頭看向神台。
那上麵,金色大樹掛滿一串串晶瑩剔透的白珍珠。
珍珠鎖鏈一頭掛在樹枝上,另一頭困住金色美人魚的手、脖子、腰腹、以及魚尾。
美人魚是個雌雄莫辨的美男子,就那樣靜靜躺在那裡,沒有氣息。
“在我跳下海底深坑後,你對那些天選者做了什麼?”顧長生無限推演的天賦失去了作用,無法推算下一刻會發生的事。
他努力維持冷靜,試圖找出破解假象的辦法。
聽見他聲音裡的顫抖,安天意嘴角彎起一道很淺的弧度,“我說過,我隻是規則本身。”
“身為規則,是沒辦法殺人的。”
“觸犯規則而死亡的天選者,並非是我所為。”
顧長生皺眉,“不是你,那是誰?”
“是祂!”
“祂又是什麼?”
“看天上。”安天意揮了揮手,眼前所有畫麵霎時消散。
轉眼之間,顧長生已站在高高的山頂。
此時此刻,天是那麼近,漆黑無邊的穹頂掛滿閃爍的星辰。
“你讓我看什麼?”
“嗬~”安天意笑,“身為東方家族的人,怎麼會如此心浮氣躁?”
“老夫記得,那時候,你們家最容易生出帶有慧眼的人。”
“你們能看到彆人看不到的東西,又天生具有通靈的能力,所以九天神域裡,東方家是捉妖師數量最多的家族。”
“每十年一次的祈福,基本都會有你們族人的身影。”
“最後一位覺醒慧眼的人是你,你也是依靠它的能力,才在妖林搶走墨憐那個調皮的小家夥。”
“你和你娘的能力一樣,她是個非常厲害的大祭司,在懷你的那段時間,她經常在夢中看見家族的覆滅,看見你慘死於敵人刀下,才在你滿月後,把你帶來見我,求我賜福。”
“我算出了你會有一線生機,並親自為你做了一場法事。”
“沒想到這一絲渺茫的機會,竟讓你活這麼久。”
說到以前的事,顧長生神情錯愕,很快又紅了眼,“我寧願你沒有為我賜福,沒有為我做法事。”
“我寧願死在敵人的刀下,也不想活成現在這個樣子!”
“一個人,看似永生,實則從未真正的活著,你能體會到那種感覺嗎?”
“我不是你,我沒有情,我感受不到。”安天意這句話氣得顧長生閉了閉眼,“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才不是人。”
“也許吧。”
顧長生不再說話,他靠在柱子上,失去了全部力氣,也沒了生的欲望。
安天意暗暗觀察他的反應,過了很久,才解釋,“墨憐本來不會死,可你進入海底深坑後,中了‘祂’的計謀,撿到一樣東西。”
“遺落的世界失去光明,平衡徹底打破,副本進入永恒的黑暗,祂趁機命令手下殺了所有人。”
“墨憐實力沒有完全覺醒,又被黑霧中生出無窮無儘的怪物圍攻,最後黑霧消散,她力竭而亡。”
“當然,祂也付出了極大的代價,估計暫時沒辦法對藍星動手。”
“告訴我,祂在哪?”顧長生不想聽祂付出了什麼代價,隻想讓‘祂’去死。
安天意看出他的意圖,“你想殺了祂?”
“你知道祂是什麼嗎?”
“祂是宇宙最初的意識,祂是黑暗的力量,祂以浩瀚無垠世界裡芸芸眾生的欲望為示。”
“祂是……”
耳邊的聲音突然消失了。
顧長生隻能看見安天意的嘴一張一合,卻聽不見他具體說什麼。
看嘴型,他在說……
“黑洞?”
眼前頓時一黑,再睜眼,他已來到無邊無際的宇宙中。
死寂一樣的幽暗。
點點星光也驅散不了的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