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百裡宏業都是將趙念安當成一條狗對待，有用了就給點好處，沒用了就隨意拋棄，她沒有親人，朋友。
哪怕得到了神明的眷顧和百裡宏業一點點的器重，但仍舊是孤立無援的狀態，柳如眉認為許方寧這個血脈至親的出現無疑是一根符合時宜的救命稻草。
看到趙念安對親情如此看重的，柳如眉會心一笑，她揉了揉趙念安的腦袋，“念安，在嬤嬤眼裡你一直都是一個乖巧可人的孩子，看到你在百裡家受苦，嬤嬤真的很想幫你，當初你妹妹……”
“我妹妹怎麼了？”趙念安緊張的問，她越發覺得這兩個人沒安好心，說的話也在不斷地把她往坑裡帶。
“你妹妹當初加入我們，就是為了你以後能有一個好生活，沒想到她會遇害。”柳如眉眼睛發紅。
“加入你們，嬤嬤，你在說什麼啊？”趙念安的臉色有些難以置信，百裡念安記憶裡的妹妹可從不會瞞著姐姐暗中做什麼事。
“念安，你想知道當初在你母親身上發生了什麼嗎？”柳如眉話鋒一轉，提起了趙惜音。
“想，我想知道。”趙念安確實想知道趙惜音身上發生了什麼，柳如眉作為當年的知情者，如果能把當年的事情告訴她，自然是一件好事。
柳如眉指尖輕點趙念安的額頭，“這是我的異能力，鏡花水月，你能通過它看到你母親的過去。”
畫麵倒轉，趙念安看到一個小女孩抱著一個更小的小孩到了一個叫暗影司的地方，趙念安知道那裡，那是培養百裡家的私衛的地方，裡麵的人無不是覺醒者之中的佼佼者。
小女孩應該就是趙惜音，那個更小的孩子是許方寧，她們被分配到不同的地方訓練。
訓練日複一日的進行著，女孩順利覺醒了的異能——記憶竊取，就是通過與他人肌膚接觸竊取他人最近的記憶。
她有著絕佳的相貌，成為一個花魁不也是理所應當嗎？她接觸的都是金字塔頂端的貴人，得到的情報也是能隨隨便便就能掀起一場腥風血雨。她的任務從來沒有失敗過，因為她是一個沒有思想，隻知道執行任務的傀儡。
趙念安看著趙惜音殺伐果決的模樣，想破腦袋也不明白她為什麼會願意生孩子。
畫麵再次倒轉，蹦出來一個神棍，不對，是當時西陵帝國的第一相術師，在第一次見到趙惜音之後，非擱那胡言亂語，說趙惜音會誕下聖女。
趙念安知道在西陵帝國聖女意味著什麼，意味著西陵帝國會出現一位可以登臨神國的最強者。
聖女可以代行神職，是超越皇室，祭司，甚至教皇的存在，西陵帝國已經上千年沒有出現過聖女了，趙念安一直都以為聖女是一個傳說。
離譜，每一位妓子都接受過永久絕育的秘法，並且這永久絕育的秘法是不可逆轉的，她怎麼生下聖女，這人純純有病。
“讓一個已經喪失生育能力的女人生孩子，是不是太可笑了。”趙念安忍不住吐槽。
柳如眉回憶起當時的絕望，有些嘲諷的說道，“對啊，我當時也覺得太可笑了。”
那時的人都把第一相術師的話奉為永恒的真理，百裡宏業從不在乎一個棋子的生死，為了讓聖女誕生，犧牲必不可少。
畫麵開始變得邪獰，百裡宏業為了讓趙惜音生育，竟然對她使用了上古邪術寄生，趙念安知道那是通過掠奪母體營養讓胎兒成長的術，胎兒生，母體衰。
曾經因美貌名動上京的花魁趙惜音迅速衰老，再不見從前半分容色。
瘋了，百裡宏業這老畢登年輕的時候也是個瘋子。
趙念安沒想到百裡念安她們竟然是這樣出生的，她以為母親或許會對那個男人帶有一絲情感才願意生下共同的孩子，沒想到這僅僅隻是一場單方麵的剝奪：“母親她有反抗過嗎？”
“最開始時惜音她安然接受命運，這隻是一個任務，為任務而死，對於我們這種人來說很正常，後來……”柳如眉不再解釋，而是引著趙念安去看接下來的畫麵。
自從懷孕，趙惜音就時不時會摸摸自己的肚子，她以為那隻是一個習慣，後來她發現自己對腹中胎兒產生了感情，她忍不住去想孩子的未來，每當想到自己的孩子會被培養成一個沒有心的工具，走上和她一樣的命運，她就心痛難忍，所以她逃跑了。
戰戰兢兢躲了九年，她還是被抓了回去，囚在樊籠中，等待著必死的命運。
趙念安一直都覺得，百裡念安的母親對她而言不過是一個陌生人，但看到這些畫麵她卻忍不住想，原來她們的母親也是愛過她們的啊，要是聽到這些話的是百裡念安就好了，或許可以慰藉她一些，她死前就不用那麼痛苦了。
“那父親為什麼要把我們扔掉我們，我們兩個不是他們口中未來聖女嗎？不是應該著重培養嗎？”
柳如眉露出一絲苦笑，“因為第一相術師的身份在你母親還沒有被抓回去之前就被拆穿了，他是個騙子。”
這一句話直接給了趙念安當頭一棒，可笑，就為了這麼一句謊話，一群人被耍的團團轉，母親也直接被奪去了生命。
憑什麼那些人一句話就左右了她們普通人的生死。
“你父親不願意接受一對因為邪術而誕生的女兒，所以惜音就把你們托付給了我。”柳如眉道，“我也是廢了一番功夫才將你們帶到這裡。”
是因為邪術才不願意接受這一對女兒嗎，屁，是因為不願意承認自己被一個騙子耍的團團轉吧。
趙念安把指骨捏的嘎嘎作響：“我可真感謝父親饒我一命呢？”
“你覺得你母親的死是你的錯嗎？”柳如眉冷不丁的問了一句。
過去的百裡念安覺得柳如眉是個好人，可現在的趙念安卻不敢相信她，她總覺得柳如眉沒安好心。
趙念安故作掙紮的低下頭：“是我的錯，沒有我或許母親就不會死了。”
怎麼會是她的錯，錯的是百裡宏業的私欲，是那個騙子，在這個事件裡誰都有可能有錯，但是百裡念安她們沒錯，又不是她們想要來到這個世上。
如果可以，她們肯定是希望從未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這個世界太苦了，從未對她們兩姐妹有過一絲一毫的善良，隻會無情的剝奪她們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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