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樓上。
墨天淵指尖輕叩酒杯,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微漾。他忽而唇角微揚,眼底掠過一絲玩味的笑意。
巷中所發生的一切,早已被他神識儘收眼底。
"徒兒,看來這事還沒完啊。這人也算是狠人,對自己人下手都毫無顧忌。”
林書放下酒杯,眼中閃過一絲冷意:“師尊,要不要我去解決這個麻煩?”
墨天淵輕輕搖頭:“不急。打了小的,老的很快就會趕來。”
巷子裡,杜三公子掏出一枚青玉,握掌間將其捏碎,化作一縷青煙消散在空氣中。
他陰冷一笑:“等父親和大哥來了,看你們還能囂張到幾時!”
酒樓內,其他修士還在低聲議論著剛才的衝突。
"那對師徒怕是要倒黴了,聽說杜城主最是護短。"
“哪裡是護短,是縱子行凶才對!”一位年長的修士壓低聲音道,“這些年杜家仗著權勢,在青嵐郡為非作歹、作威作福。”
“噓!還是彆說了,你也不怕招惹上麻煩。”
“麻煩,哼!可恨我技不如人,不然我早殺進他城主府,將這群人麵獸心的雜碎斬儘殺絕!”
年長修士猛地灌下一口烈酒,眼中怒火難抑。
“你如此痛恨城主府,可是與他們有什麼過節?”
一旁的修士趕忙給問話的修士遞了個眼神,示意他不要再說了。
此時,恰有一縷殘陽,映照在年長修士憤怒的臉上。
一段塵封的記憶,浮現在年長修士的腦海。
三年前,年長修士是青嵐城一小世家的護衛,家主平日對其不錯,時常照顧......
“咯咯——”
年長修士的拳頭捏得咯咯作響,指尖刺入了掌心中,滲出血來。
他仰頭灌下一大口酒,烈酒入喉,卻澆不滅心中熊熊燃燒的怒火。
"三年前......"他聲音嘶啞,仿佛從牙縫裡擠出來,"我還是呂家一名護衛,家主有一女兒,年方二八,生得貌美,人傑境九重修為。
那日寒冬,院中看雪的她偶然聽到外麵有一柴夫在吆喝賣柴,小姐善良,想幫那柴夫,便讓下人打開了院門,將柴火全買下。
卻不料,在回院門時,恰被杜家大公子杜無燭看到,他當即起了色心,看上了我們小姐......"
周圍修士聞言,紛紛屏息。
有人想勸阻,卻被同伴拉住。
這積壓多年的仇恨,今日怕是要一吐為快了。
“當夜,杜無燭就帶著城主府的人闖入呂府。"年長修士眼中血絲密布,"當眾將小姐擄走,還說什麼......要收她做"爐鼎"!"
擄走小姐?
一旁的林書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殺意。他想起了自己靈力沒覺醒前,劍林到鳳陽郡林府抓走娘親的畫麵。
“該死!”他呢喃道,指節捏的發白。
年長修士悲戚的灌下一口烈酒,繼續道:“家主跪地哀求,卻被杜無燭一腳踢中心口,吐血不止。我拚死護主,卻被他們打斷了經脈,當場昏死了過去......”
他猛地掀開衣襟,露出胸前猙獰的傷疤,足有十幾條。
“這就是杜無燭親手所刺。”
酒桌上陷入死寂,隻聽得見酒杯輕顫的聲音。
“第二日...”年長修士聲音哽咽,“小姐的屍體被扔回呂府大門口。衣衫不整,渾身青紫,雙眼被挖,丹田處......破了個血洞,就連胸前......也被割了,家主當場嘔血身亡,夫人懸梁自儘......”
“砰!”
林書手中的酒杯突然炸裂,碎片深深紮入掌心,鮮血混著酒液滴落。
他周身劍氣不受控製地外溢,在桌麵上刻出無數細痕。
墨天淵輕輕按住徒弟的肩膀,一股溫和的靈力平複了他暴動的劍氣。
“呂家?我記得三年前城主府公告稱呂家是意外失火。”
“意外失火?”年長修士慘笑一聲,眼中血絲密布,聲音嘶啞如刀刮鐵鏽:“呂家也算是修煉世家,不說修為如何,但相比凡人不知強了多少。修煉的人怎會......”
他實在說不下去,眼淚從眼眶中流了出來。
隨後,他抹去臉頰上的淚水,再一次猛灌下一碗烈酒,用來平複心中的痛苦。
“杜無燭擔心他們的惡行暴露,在小姐被丟棄在門口一刻,整個呂府早就被重重圍住了。凡是出了府的人,皆被殺。
一直到了晚上,圍在外麵的人全部闖入呂府,將府中所有年輕女子都用鐵鏈鎖住拖走,小姐的貼身丫鬟春桃......她才十二歲啊,被他們像牲口一樣拴在馬後拖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