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海城。
殘陽如血，將整座濱海小城染成暗紅色。
城門處，幾個衛兵正懶洋洋地打著哈欠，忽然看見一道青色流光自天際墜落。
“什麼人！”衛兵們慌忙舉起長矛。
青光散去，露出一道清瘦的成年男子身影。
此人正是使用“鬼麵千變”易容後的林書。他看也不看那些衛兵，徑直朝城內走去。
“站住！”為首的衛兵厲聲喝道，長矛直指林書後背。
林書頭也不回，袖袍輕拂。
“砰！”
衛兵們隻覺得一股無形巨力襲來，整個人倒飛出去，重重摔在城牆根下，卻奇跡般地沒有受傷。
等他們爬起來時，那道青色身影早已消失在街巷深處。
“見、見鬼了......”
衛兵們麵麵相覷，不敢去追。
城內街道蕭條，十戶九空。偶爾有行人匆匆走過，也都是低著頭，神色惶恐。
林書循著海風的方向，很快來到碼頭。
原本應該熱鬨非凡的漁港，此刻竟寂靜得可怕。
數十艘漁船靜靜停泊在岸邊，船身上積了一層薄灰，顯然許久未曾出航。
遠處，一團濃得化不開的黑霧籠罩著海麵，隱約可見霧中泛著詭異的幽綠色光芒。
“這位小公子，快些離開這裡吧。”
一個蒼老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林書回頭，看見一位佝僂著背的老漁夫，正用渾濁的眼睛望著他。
“老人家，都說東海濱的城鎮最富有，可一路走來，見到的都是蕭條景象。這望海城究竟發生了什麼？”林書故作不解地問道。
老漁夫歎了口氣，布滿皺紋的臉上浮現出深深的恐懼。
“兩個月前，海上起了黑霧，凡是出海的漁船，沒有一艘回來。
開始大家都以為是海妖作祟，城主還派人向仙門求援，可後來......”
老漁夫的聲音突然壓低，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驚懼。
“後來怎麼了？”林書微微皺眉。
“後來，仙門的人來了，但仙門的人也接連消失了好幾撥。”
“都有那些仙門的人來了？”
“我聽守城門的一個娃說，來的都是名門，好像叫漁歌庭、青書陵啥的。”
“哦，確實是名門。那後來查出來是什麼原因了嗎？”
老漁夫扯了扯身後的漁網，那漁網上沾著一些早已腐朽的海藤，顯然已經很久沒有出海。
“聽那些仙師說，就是海妖作亂。可我們望海城的漁民一向供奉海神，每年都會舉行祭海大典，而且每月又進行小祭，按理說海妖不該作亂才對......”
老漁夫的聲音越來越低，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困惑。
“祭過海妖就不會作亂？”林書問道。
“也不完全是，偶爾還是會有一些不聽話的海妖出來興風作浪。遇到這種，隻需上報城主，城主會親自帶人去捉拿海妖，或者請些仙師來捉拿。”
“老人家，這黑霧是第一次出現嗎？”
老漁夫撓了撓腦袋，回想起來。
片刻後，他回過神來道：“老朽活了六十餘年，這麼濃的黑霧確實是一次見到。不過，我小的時候聽祖輩們講過一件奇事，好像百餘年前也出現像今日這般的景象。”
老漁夫左右張望了一下，確認無人偷聽，才湊近林書道：“我是聽我爺爺說的，我爺爺又是聽他爺爺說的......”
他頓了頓，追憶起小時候爺爺跟他講故事的場景，臉上不由多了幾分緬懷之色。
“據說百年前那次黑霧出現時，海麵上浮起了一座巨大的黑色宮殿，有漁民看見殿門大開，裡麵走出一個身穿黑袍的仙人......”
林書眉頭微挑：“黑袍仙人？後來呢？”
“後來......”老漁夫突然打了個寒顫，“後來凡是靠近那座宮殿的漁船，連人帶船都消失了。再後來，黑霧散去，宮殿也不見了。有人說那是不祥之兆，是海神發怒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