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樵山，一座與盤古樓相距三千七百裡的延綿山脈。
此時，正籠罩在淡青色的曉霧中。
山脈深處，一座隱蔽的洞穴被層層禁製遮掩，連飛鳥掠過都會不自覺地繞行。
洞內，幽綠色的火把搖曳，映照出數道身披黑袍的身影。
他們圍坐在一方血紋石台旁，石台上懸浮一麵銀色的鏡子。
鏡麵中的畫麵逐漸清晰，正是盤古樓與逆靈殿大戰後的慘烈景象。
鏡中。
盤古樓的山門已然崩塌，地麵上屍橫遍野，青石台階被鮮血染紅，斷裂的兵刃斜插在地......
就在這時，三道身影走進洞內，走在最前的是一個帶著鬥笠的黑袍人。
黑袍人走到石台旁，緩緩摘下鬥笠，露出一張布滿詭異紋路的臉龐。
他的瞳孔呈現出妖異的紫色，仿佛有無數細小的蟲豸在其中遊動。
“聖主。”
圍坐的黑袍人紛紛起身行禮。
這個被稱作聖主的男子便是逆靈殿總殿主，厲千絕。
他微微頷首，目光落在銀色鏡麵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這盤古樓有了陸地神仙坐鎮後就是不一樣，不僅提前將我們經營多年的暗子儘數拔除，如今竟能抵擋我逆靈殿三次攻勢。”
“聖主明鑒。”一位麵容枯槁的老者躬身道，“盤古樓確實今非昔比。尤其是......”
“廢物！”
厲千絕直接打斷老者，他不想聽這些失敗的解釋。
他猛然轉身，鬥篷翻飛間露出一雙重瞳妖目。
那雙詭異的眼睛中，每隻瞳孔都分裂成兩半，內層紫瞳如毒蛇般豎立，外層黑瞳則布滿血色紋路。
兩重瞳孔逆向旋轉，洞內頓時陰風大作。
"本座要聽的是破敵之策，不是爾等推諉之詞！"
他重瞳中紫黑光芒暴漲，枯槁老者突然捂住喉嚨，皮膚下浮現出無數蠕動的凸起。
隻聽"噗嗤"幾聲，數十隻帶血的蠱蟲破體而出，老者的身軀瞬間乾癟下去，化作一張人皮飄落在地。
“聖主息怒！”
洞內陰風驟停，所有黑袍人齊齊跪伏在地，連呼吸都凝滯了。
“聖主不必動怒。”
一道沙啞的聲音從洞穴深處傳來，仿佛千萬隻蟲豸在同時振翅。
地麵上的幽綠火把忽然全部轉向，火光竟扭曲成跪拜人形。
石階上緩緩浮現一道佝僂身影。
來人披著暗紫色祭袍，袍角繡著八十一顆骷髏頭，每顆骷髏的眼窩裡都跳動著綠色鬼火。
他手持一柄白骨權杖，杖頭鑲嵌的赫然是一隻八階靈狐的頭骨，那頭骨已被他摸得“包漿”。
此人正是逆靈殿大祭司，司命泓。
"大祭司。"厲千絕重瞳微微收縮，"你有辦法？"
司命泓在幽冥澤曾親身嘗試過墨天淵的手段，當時差點命喪在他的巨掌之下，至今想起那一幕仍覺得脊背生寒。
他枯瘦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靈狐頭骨，凹陷的眼窩中閃爍著陰毒的光芒。
“聖主明鑒。”司命泓的聲音如同枯葉摩擦，“老朽發現一個有趣的事情，關於那陸地神仙的...”
他忽然舉起白骨權杖，杖尖的靈狐頭骨突然噴出一道血光。
血光中浮現出一幅畫麵：幽冥澤上空出現一隻巨掌虛影，重重拍下......
畫麵一轉，赤峰嶺上空同樣出現一隻巨掌虛影......
而後，畫麵變換成盤古樓深處，一座巨型青銅鐘下，墨天淵正敲擊著青玉古磬......
一會兒之後，畫麵結束。
“大祭司，這是何意？”厲千絕疑惑道。
“聖主。”司命泓開始娓娓解釋。
“早在幽冥澤之時，我們便遇上了這陸地神仙，隻是當時他還無宗無派。
他使出虛空一掌，公孫春當場殞命，而我卻活了下來。
開始，我以為自己是僥幸，後來才發現除了公孫春身旁的幾人，以及一些修為低的弟子當場命喪在那巨掌之下外，其他大部分弟子都隻是受重傷，命卻保住了。
當時，我就懷疑他似乎並不想大開殺戒，而其中的原因很可能是他不想沾染過多因果。
或者說，沾染了太多因果將會對他不利，會觸動什麼禁忌。”
司命泓頓了頓，用餘光瞥了一眼厲千絕的反應。
厲千絕的重瞳微微眯起，紫黑光芒在眼底流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