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似道搖頭道:“這還真不好說,雖然太學生們的聲勢浩大,但那趙旋也不是一個好欺負的主呢。”
賈誌遠聞言卻理解錯了。他知道趙旋是一名武將,又從釣魚城一直打到了鄂州,立下了赫赫戰功,現在聽父親這麼一說,當即就驚愕的問道:“父親,難道你認為他會調集軍隊來彈壓我們太學生不成?”
賈似道斜眼白了兒子一眼,不滿的說道:“那是取死之道,你以為趙旋會像你那麼傻!”
隨後,賈似道才耐心的解釋道:“趙旋雖然是武將出身,也一直以武勇示人,但是很少有人能察覺到他心思之縝密。當年他在鄂州,帶領使團前往蒙古大營和談,忽必烈和他身邊的一眾文武官員都拿他無可奈何,何況是一群青年學生呢?”
賈誌遠這才知道自己理解錯了,連忙辯解道:“我隻是擔心他會一時衝動,反而拖累了妹妹罷了。”賈似道冷笑道:“你妹妹都知道此事了,他這個‘承火真人’能不知道?”
說到這裡,賈似道鄭重的叮囑賈誌遠道:“這件事情我就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不過明日你可給我看好了,我倒有些好奇他會如何處理此事呢。”
與此同時,步軍司指揮使黃奕家的書房裡,黃奕和兒子黃岩相對而坐。
黃奕聽完了兒子明日要去春草堂抗議的事情,心下一沉,他低下頭去思索了片刻之後,抬起頭來,對陳岩斬釘截鐵的說道:“明天的事情,我看你還是不要參與了!”
黃岩一聽就急了,他瞪大眼睛不滿的問道:“父親,為何要這麼說,我們可是去扞衛道統的!”黃奕嚴肅的說道:“我這也是為了你好,你可知那春草堂的山長是誰嗎??”
黃岩點頭答道:“當然知道,不就是那嗜血龍圖趙旋嗎?我們去春草堂抗議,並非是針對他個人的,而是去維護聖賢之道的!”
黃奕聞言冷笑道:“你們扞衛聖道或許不假,但是你們若是真的掀翻了春草堂,那無異於直接打了趙龍圖的臉。以他的性格,又豈會任你們放肆?”
黃岩聞言滿臉憤懣之色,他的眉頭緊緊地皺起,嘴唇緊閉,力地將頭撇向一邊,不再去看自己的父親一眼了。
黃奕知道他心中不服,歎了一口氣,耐心的勸解道:“岩兒,那趙龍圖的背景十分的深厚,剛剛還被朝廷認定為火德之將,正在如日中天之時,我擔心你會在他那裡吃虧啊!”
黃岩猛地扭過頭來,直視著父親,憤憤的說道:“我等隻是去那春草堂集會,難不成那嗜血龍圖還要打殺我等嗎?”黃奕被兒子問的一愣,隨後便解釋道:“這個……這個他應該是不敢的。”
黃岩見父親有些猶豫,立刻抓住這個機會,繼續說道:“而且,明日的集會同學們都會去的,就連江萬載的公子江銘也會參加。我若是不去,豈不是會被同學們取笑嗎?以後我又有什麼臉麵跟他們相處呢?”
黃奕一時語塞,倒是覺得兒子的話也有幾分道理。他思索了片刻,對黃岩說道:“好吧,既然你這麼堅持,明日你要參加也不是不可以。”
黃岩聞言頓時喜出望外,他連忙說道:“父親,這麼說您是同意了?”黃奕點了點頭,然後對黃岩說道:“不過,你要答應我,隻能在後麵搖旗呐喊,絕對不可以衝到前麵去。”
黃岩聽到父親竟然同意自己參加明日的集會,心中不禁一陣狂喜,他連忙點頭如搗蒜般應承道:“好的,父親大人,我一定會照您說的去做的!”
黃奕心裡還是有點不踏實,擔心兒子一時衝動忘了自己的囑托。他想了一下,又對兒子吩咐道:“正好,你姑姑的女兒欣悅到我們家來玩了。這樣吧,明天你就帶著她一起前去吧,一定要照顧好你妹妹!”
書房外雷聲隆隆,悶熱了一整日的老天,終於像是被捅破了一般,嘩嘩的下起了瓢潑大雨。
昨夜的大雨下了整整一夜,而這一夜,趙旋並沒有返回釣魚城辦事處,而是直接住在了三台山的軍營裡。
今天清晨,當他推開房門,踏出屋外時,發現那場大雨已經停歇了。或許是因為昨夜的雨下得足夠透徹吧,此刻的天空湛藍如洗,萬裡無雲,顯得格外的清澈明亮。
十幾騎快馬衝出了三台山軍營,向著山下疾馳而去。馬上的士兵人人都穿著便衣,他們是軍中的探馬,奉命前往太學院,去監視太學生們一舉一動的。不久,大批的便衣士兵也走出了軍營,步履整齊的向著春草堂走去。
時間不長,更多身著便衣的士兵們也出了軍營,列隊向對麵的春草堂而去。
很快,第一條情報就被傳了回來。據探馬回報,數百名身穿襴衫的太學生們已然列隊走出了太學院,在他們隊伍的最前方,高高飄揚著兩麵巨大的布幡,上麵分彆寫著“罷黜異端”和“扞衛聖學”四個大字。
太學生們也齊聲高呼著同樣的口號,浩浩蕩蕩地朝著錢湖門的方向挺進。他們所過之處,引得路人紛紛側目觀望。
趙旋端坐在春草堂的門房裡,聽完探馬的詳細稟報後,轉頭看向身旁的文天祥和陸秀夫,皺眉說道:“這幫太學生,打出的旗號倒是也十分的唬人呢。”
陸秀夫表情凝重的對趙旋道:“名不正則言不順,這個淺顯的道理他們還是懂的。不過說實話,不過我們的學堂在某些方麵,確實有違儒學的教義啊。”
文天祥則顯得從容許多,他手中輕搖著折扇,不緊不慢地說道:“先秦的儒學原本是十分純粹的,可如今這所謂的儒學,早已被人曲解了原意。不過,這也並無大礙,正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嘛。”
與此同時,太學院裡的相關官員們也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給驚得目瞪口呆。他們對太學生們的這一舉動完全沒有察覺。此刻見到如此局麵,一個個都驚慌失措了起來,紛紛開始向上級稟告此事。
然而,令人遺憾的是,此刻不管是太學院學正還是國子監祭酒,倆人竟然沒有一人在太學院內。眾人打聽來打聽去,最後才得知兩人都去上朝了。
太學生們遊行隊伍的突然出現,也馬上引起了當地巡檢司官兵的注意。廂官得到消息之後,深知事態嚴重,不敢有絲毫的遲疑,立即就打馬飛奔到巡檢司衙門,迅速將這一情況報告給了都巡檢江萬載。
喜歡春到江南花自開請大家收藏:()春到江南花自開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