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走出選德殿,趙旋依舊走在隊伍的最後。不久朱熠卻突然放慢了腳步,等趙旋走過來後就和他並肩而行了。
朱熠由衷的讚道:“趙龍圖,你提出的那個直搗幽燕的策略,我認為的確是個好主意。隻可惜,我大宋目前並沒有那麼多的糧草和訓練有素的士兵啊。”
趙旋笑道:“朱大人謬讚了,不過那李璮有兵有糧,還掌握著山東地區的沿海地區。他若是真心願意投靠我大宋,完全可以讓他率領自己的軍隊北上幽燕。如此一來,我兩淮的士兵隻需北上山東攻擊河北即可。這樣算起來,我大宋的花費也就不太多了。”
朱熠聽後,若有所思地沉默了片刻,然後緩緩說道:“趙龍圖的想法倒是不錯,不過那李璮和他父親兩輩人已經在山東經營了多年,恐怕不肯輕易放棄自己根深蒂固的地盤吧?”
趙旋聞言鄭重道:“朱大人所言極是,此事的關鍵就在李璮身上。他若是肯領兵北上,這盤棋就活了;若果李璮隻想著割據山東,那就是取死之道了。”
兩人談著談著,不知不覺又回到了政事堂的門口。這次趙旋卻是說什麼也肯不進去了,在恭敬的向眾人拱手道彆之後,就匆匆的趕回了三台山。
三台山上,秦九韶正在指揮人手修複著春草堂的大門。他見到趙旋回來了,連忙迎了上去。
趙旋見狀連忙下馬,兩人一邊聊著一邊向春草堂內走去。這時有學生和教授也見到趙旋回來了,大家也都紛紛的聚攏了過來。
趙旋見人越來越多,於是便站上了一處高地,對著聞訊趕來的師生大聲的說道:“老師們、同學們,今天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大家放心,就算是等你們畢業了,那根藥杵也磨不成針的!”
秦九韶對於磨針的解釋已經傳遍了整個春草堂,所以當趙旋這麼說的時候,下麵的師生們笑聲一片。
趙旋等他們笑聲小了,這才繼續說道:“農業是國之根本,而數學和工學的作用也是巨大的,彆說是我大宋官兵用的神臂弓了,就連東坡先生當年修建蘇堤,也是離不開數學和工學的。”
眾人又是一片哄堂大笑。
趙旋也笑了,大聲的說道:“總之,我們春草堂的學生絕對不可以‘守枯竹,誦死語’,你們一個個的都要認真的學習,省得以後和那幫腐儒一般,不知道天高地厚還自鳴得意呢.......”
天色黑了之後,賈似道才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了家中。他洗了一把臉,便吩咐人去叫賈誌遠兄妹倆前來問話,可是隻有賈欣笑一人前來了。
賈似道皺了皺眉,問道:“你哥哥還沒有回家嗎?”賈欣笑搖頭道:“我回來之後就沒有看到哥哥,他今日也許就住在太學院了吧。”
賈似道歎了一口氣,對賈欣笑道:“今天還是趙旋送你回來的?”賈欣笑點了點頭。賈似道見狀說道:“那今日春草堂的事情他是怎麼處理的,你詳細的給我講講吧......”
此時,離太學院不遠處的賞心樓內,燈火通明,人聲鼎沸,一場熱鬨非凡的慶功宴正在這裡舉行著。賈誌遠也從容的地坐在人群之中,與眾人一同開懷暢飲。
然而,這場酒宴的主角並非賈誌遠,而是坐在房間裡最大那張桌子主位上的莫稽。儘管如此,賈誌遠也沒有絲毫的惱怒,畢竟和江銘相比,他已經幸運得多了。
江銘原本也計劃參加這場慶功宴的,但就在他剛剛走出太學院的時候,就有巡檢司的官兵滿麵笑容的迎了上來,對著他拱手施禮道:“江公子,都巡檢大人吩咐了,讓公子早些回家用晚飯,他有事相詢。”
與此同時,在酒宴的正中央,陳宜中高舉著酒杯,站起身來,對著在座的眾位太學生們高聲說道:“同窗們,今日莫生簽下了那份磨針的契約,實乃壯舉啊!在這裡,我們預祝莫生磨出聖賢書中那‘鍥而不舍’的真章,磨碎那春草堂雜學惑眾的虛妄!”
在座的太學生們也紛紛的起身,舉起了酒杯。陳宜中麵向莫稽說道:“莫生,那我等就先飲為敬了!”說著,帶頭將杯中酒一飲而儘,一眾太學生們也紛紛的飲儘了杯中之酒。”
不久之後,曾唯也舉著酒杯站了起來,對著莫稽稱讚道:“莫兄大義,你的此磨針之舉,無異於以鐵杵為筆,以磨石為紙,為我大宋儒生寫就鐵鑄的脊梁啊!來,我也敬你一杯!”
不久之後,一眾太學生們也紛紛的起身向莫稽敬酒,表達自己的崇敬之情。現場還有學生倡議道:“明日我等就將莫生的壯舉抄譽百份,貼遍這臨安城的各處,讓世人皆知,隻有儒學大道,才能淬煉出莫生這般的金石之誌!”
太和樓的一處閣子內,豬嘴關的眾人也正在圍坐在一起。與賞心樓的喜氣洋洋不同,這間閣子裡的氣氛卻有些壓抑了。
此刻的王景亮正低著頭,一言不發,滿臉愁容,看上去心情十分低落。有人問道:“王兄,聽說那嗜血龍圖在釣魚城受重傷後就患上了腦疾,他今日莫不是腦疾又犯了吧?”
王景亮鬱悶地喝了一口酒,重重地歎了口氣,這才答道:“我也不知道小叔今天是怎麼了,也許就像你說的那樣吧,不然他怎麼會稀裡糊塗地簽下那個契約呢!”
眾人聽了王景亮的話,都陷入了沉默。就在這時,忽然有人像是想起了什麼,猛地一拍大腿,驚喜地對王景亮說道:“王兄,你先莫愁。你忘了你給他起的外號了嗎?以你小叔的行事風格,也許未必會輸呢!”
王景亮聞言一愣,靜下心來仔細的思量了起來:“嗜血龍圖,嗜血龍圖,‘嗜血’?”想到這裡,王景亮猛地就是一驚,心中暗道:“難不成待到鐵杵快要成針之時,我小叔就會派人去殺了那書生不成?”
都巡檢江萬載的家裡,父子倆相對而坐。
江銘問道:“父親,你著急把我叫回來,到底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江萬載說道:“我就是想了解一下那莫稽的情況,你把你知道的情況都給為父詳細的說說吧。”
江銘不滿的說道:“你是這臨安城裡的都巡檢,想打聽他還不容易嗎,為何要非叫我回來詢問呢?”
江萬載歎了一口氣,對兒子解釋道:“為父是那份契約的證人,自然要避嫌的,而莫稽從簽下協議那刻起,就已經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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