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林準備把自己博士論文的一些觀點，在研討會上跟專家學者們一起探討一下。他的博士論文是盧教授指派的課題：縣域經濟的現狀和未來發展的方向。
成林排在第六個，他沒有準備紙質稿，全程脫稿發言。根據自己給區縣副職上課反饋過來的信息，討論縣域發展的重要性，以及發展的方向，反對資金政策型驅動的大城市化。
成林信手拈來的數據，分析了國內幾大城市群，對整個省域發展的帶動力不足。未來各地推崇的強省會戰略應該適可而止，蘇魯等地的群狼戰術，才應該是我們發展的主流。
成林的結論是區縣的發展才是我們的根基，盲目的大城市化建設，隻是資金堆砌與浪費，是對基層區縣發展的抽血式損害，並不能帶動整個區域的發展。
成林的發言與前麵幾個專家學者們的說法格格不入，讓參會的一些老專家學者們有些意不平，都急於跟成林麵對麵辯論。
會議的主持人也看出這些苗頭，他手勢下壓，表示最後自由討論時可以自由發言。
後麵一些老專家學者們的觀點，延續了開頭幾位的觀點，並無多少新意。研討會安排的十六位專家學者們發言結束，研討會進入自由發言階段。
來自南粵黨校的劉教授批駁成林的觀點，做大做強省會和區域重點城市，會帶來更多的人才彙聚，必然會帶動整個區域的發展。
主持人問成林有何不同意見。
成林看著劉教授說：
“南粵經濟在國內一枝獨秀，多年來領跑全國，分析數據背後，有個尷尬的現象，沿海省份裡麵，最貧窮的地區恰恰出在南粵。
首批四個特區三個在南粵，兩個證券交易所一個在南粵，這樣的政策加持下，南粵沒有能走出共同致富路子，隻能說是個遺憾。
分析南粵二十一個地市，粵北的發展像非洲，這個論斷不是第一次被關注。南粵一億多人口，你不能指望用南部四個發達地區來代表整個南粵。
況且目前鵬城為代表的南部四個地市，高啟的房價已經讓人才望而卻步。未來如何化解？
還在經濟適用房上打轉轉？人才們能認可？
我們並不否認南粵在某些科技方麵的領先，某種程度上還是在吃毗鄰港澳的紅利。這種優勢要落地，變成實實在在的就業，變成區域的共同致富，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成林的意見劉教授並不認同，他列舉全國性的房地產大公司都在南粵，全國金融的主力在南粵，以此來證明城市群建設的必要性。
本來成林不打算發言了，樹敵太多並非他來參會的初心。倒是主持人希望成林繼續發言，無奈之下成林繼續站起來回應劉教授：
“劉教授，不知道您老看過南粵幾大房地產公司的負債表沒有？他們的債務餘額已經到了需要認真對待的時候了。
南粵幾大房企的債務總額已經突破兩萬億，這是不正常的，他們舉債的抵押物是什麼？是土地和在建工程。
要知道土地價格與其本身的價值背離，它隻是市場競爭性拍賣的產物，真的遇到風吹草動，房子賣不動，土地大幅貶值是必然的，那時候我們如何應對？是誰在支持他們瘋狂借債？
九十年代初期，南粵四大平台融資出事的教訓過去二十多年，是不是我們已經遺忘了？”
成林這段話像一瓢涼水，澆滅了專家們樂觀的情緒，直接讓會場鴉雀無聲，房地產目前畸形發展的趨勢，這幫專家學者們心知肚明，背後的危險苗頭他們更是知曉，隻是沒有人願意來點破而已。
後來還有幾個專家起來批駁成林觀點的局限性，主持人問他的意見，成林擺擺。高掛免戰牌。這個場合說多了必然有疏失，沒有必要鋒芒畢露。
作為一個後生晚輩，該沉默的時候就彆急著發聲。
結束研討會，成林也沒有在會議安排的餐廳吃飯，他打個車匆匆趕往福晟投資公司，曾子怡和夏宇還等著他一起吃飯，還有一些事跟他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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