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了,我拖著不死不滅的身體,四處尋找她的蹤跡。
起初,我以為她不過是在與我賭氣,故意避而不見。或許是沫璃,或許是她的兄長們將她藏了起來。我甚至去了火焰族,卻依舊一無所獲。
那日大雪紛飛,她消失得無影無蹤。沫璃回來後,笑得癲狂:“蘖生,你愛過她嗎?失去她,你後悔嗎?”
後悔?這五年來,我沒有一刻不在後悔。
“百花園的桃花開了,殿下陪我賞花可好?”
“牡丹最豔,蘖生,我們同去?”
“下雪了,大王,我們該去梅園賞梅了。”
從前,她常喚我賞花,我卻一一拒絕。如今,我願意用儘一生陪她看花賞月,卻應了那句“今年花勝去年紅,可惜明年花更好,知與誰同”。
至於其中緣由,明燦她有意無意提起月兒,甚至利用月兒逼我現身。從一開始,她便打心底認為我愛的人是月兒。明知這一切都是一場場我與易之的交易,我卻迫於無奈,無法開口。
我五歲那年,被易之帶上島學習武藝。六歲時,島上來了位二十歲左右的姑娘。易之對我說,這位月兒姑娘日後便是我的師姐。
我在島上的日子一直維持到我十八歲生辰那日。與月兒相處的十多年時光裡,我發現她的樣貌在時光的洗禮下,竟然沒有一絲變化。
不僅僅是月兒,就連易之也是如此。打我記事起,他便一直是我的太傅,教我學業與武藝。近二十年過去,他臉上卻未多出一道皺紋。
隻是月兒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似乎命不久矣。
十八歲那年,宮裡來了聖旨,召我回宮參與朝政。下島前,易之一早便為我準備好了府邸,府中那幾棵黃色夾竹桃也是他一手種下。
楠俯是易之尋龍看山定下的龍脈中龍眼之位,夾竹桃吸收龍氣,藥性大增。
雖我對此有所疑惑,卻終究沒有任何理由去追問緣由。
直到我被父王告知即將迎娶金國五公主福順。
易之主動請纓要去金國傳教農業。走之前,他將一切與我說明。
原來,月兒與他都是長生之人。三百年前,他為了治愈月兒的心疾,四處尋找鳳凰的下落。那時,他便是蘖國建國初第一任國師。他借著為大王尋長生秘密,四處尋找鳳凰,終於被他尋到。
然而,易之對鳳凰的了解也隻是一知半解。在獲得雄凰血後,便與月兒一同飲下。
後果可想而知,他們在二十出頭的年紀停止了時間的流動,再也不會受時光的掠奪。可月兒的疾病卻未得到任何治愈,甚至他二人在人間歲月中消失了整整一百年。
而這百年時間裡,他二人整日與那洞中玄冰度日。
直到兩百年前,事物更新換代,易之再次回到朝中,做起國師。每過三十年,他便會用新的身份回歸朝中。這些年裡,他一直在尋找鳳凰的最終秘密。可笑的是,直到福順的出現,一個驚天秘密才被發現。
易之借著去金國傳教農業,實則是一探究竟。他拿蘖國命數、蒼生與我做交易。
“娶金國五公主,你不僅可以讓天下安穩,還可以得到長生。不過,蘖生,你必須表現得心悅月兒,念念不忘。若有朝一日有人發現你尋找鳳凰的秘密,也不過是想要治好心愛之人的心疾罷了。”
父王雖在召我回宮時便立我為儲君,然我在島上多年不問世事。但我在朝中孤立無援,易之是我的後盾,也是我順利登上王位的保證。
蘖重不堪大任,我不能將蘖國交於他手。
交易達成後,一切都按照易之的計劃發展。可我沒料到,父王會帶蘖萌去倉洲,靠吸食他的血液回春。
儘管我也知道明燦就是那隻鳳鳥,知曉長生的秘密,可終究我無法將她推入火海。
這兩年裡,我無數次看她傷心落淚,卻隻能躲在她身後,佯裝不在意。直到她徹底消失。
五年了,我再次來到魏國。沫璃那個桃花塢裡的桃樹開花了,聽聞她十分喜愛那棵桃樹。春風卷著花瓣,攜著熟悉的香味,讓我恍惚許久。
“殿下,魏國有個無名商隊,賣的都是稀奇之物,從未在蘖國出現。”冬青稟報。
“你懷疑是她?”我心中一緊。
“據屬下調查,魏國出現最為頻繁。”
魏國王宮內~
“蘖生你以為隻有你在乎她的生死嘛?”
“本王為了找她付出的不比你少。可是五年了,倘若她活著,理應過的很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