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撈起臉盆中被血浸泡著的斧子,連帶著許多黏膩的血水濺到衣服和地麵。
屋內彌漫著一股子腥味。
外麵突然打起了閃電,映照在我沾滿鮮血的右手上,仿佛我是地獄爬上來索命的惡鬼。
我絲毫不敢耽誤時間,舉起右手準備朝地麵砍去…
這時,厚重的門外傳來嘶吼聲。
“你讓我進去!”
“如因,千萬不要這樣做!”
“如因!”
竟然是不染的聲音?
隻我幻聽嗎?
我沉下心來仔細甄彆,不是幻覺,外麵正是不染的聲音。
他告訴我不要這樣做,語氣很急很急…
我一時之間有些猶豫,抬起的手,遲遲沒有落下。
腦海裡突然閃過白天梵迦也嚴肅的麵容,他剛批評過我的私心,事已至此,我們都沒有回頭路了。
我狠狠落下手,斧子在接觸地麵時,像是被什麼東西硌了一下,仿若真有一條鐵鏈,濺出火花。
我機械般的落手,地麵堅硬的大理石瞬時被我砍出裂縫。
此時窗外傳來快速拍打窗戶的聲音,仿佛有無數雙小手齊齊拍打著厚重的玻璃。
窗戶傳來“砰砰”聲,宛若催命符,對方速度越來越快,整齊有度,像是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
我察覺出這應該是對方派來的乾擾,很可能壞了我的事,連忙對商丘道:“你站起來。”
商丘感到意外,可他也感受到了危險,沒有絲毫猶豫,雙手扶著輪椅兩側嘗試著往起站。
他太多年沒有過獨自站立,身上的肌肉甚至都不知道該怎麼去發力。
他第一次沒有成功,跌坐回輪椅中,他的臉上有些窘迫,額間鬢角滲出了汗。
他強撐著姿態,試圖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狼狽。
能看出這件事對他來說很艱難痛苦,但他都咬牙堅持著。
在他反反複複嘗試幾次後,他稍稍佝僂著背,有些不敢動,但也算是站穩了。
見他成功,我心裡一喜,繼續道:“商先生,嘗試著往前走,我在你後麵,不要怕…”
商丘舔了舔嘴唇,深吸了口氣,“好。”
他殘腿抬腳時,像是被重物拴著一般,很沉,身子不受控製的往前撲,他挪動著另一隻腿借力,一點點向前挪動著。
“啪。”的一聲。
玻璃傳來碎裂的聲音。
在商丘往前挪動時,我一邊念咒一邊快速落斧,他的步子由重到輕,越來越自如。
而我斧下的阻力也越來越輕,在外麵那些東西衝進來時,商丘已經能自然行走,走到了客廳門前。
我朝他大喊,“開門出去!”
他轉過頭滿眼擔憂的看向我,很顯然他也看到了衝進來的“怪物”。
“你怎麼辦?”
我見他遲遲沒有動作,跑過去替他打開門縫,“我沒事,你先走!”
我伸手推了他一把,在門縫中隱約看到不染焦急的臉,隨即將門緊緊關上。
我後背抵著門,緊張的看向破窗而入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