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自主的吞咽下口水,喉結清晰的上下滾動。
“被白毛僵傷過的,基本活不過七天。”
我的心裡‘咯噔’一下,但還是故作輕鬆的展開笑顏說,“放心,我向來命大,死不了。”
正月十五。
今天是我被抓的第六天。
在霍閒得知我被抓傷以後,幾乎與我寸步不離,生怕我會出什麼事情。
梵迦也讓人搬來一個木桶,每天我都要坐進桶裡泡糯米水,隻要水是白色的就代表我沒事了。
可昨晚泡完,水還黑黢黢如墨一般,沒有任何改善。
每晚,我會讓梵迦也將我的手捆好,然後讓他回房去休息。
可第二天我醒來時,他都在我的房間裡守著。
因為到了深夜,我還是會不受控製的發病,但我自己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有時屋內一片狼藉,有時梵迦也身上又添幾道新傷。
唯獨我的身上,再沒有添過一道青紫。
這次,我並沒有害怕。
因為從始至終,梵迦也都沒表現出一絲緊張,可能是我太過相信他了,所以認為自己一定沒事。
十五這天,在我們老家有個習俗叫‘送燈祭祖’。
也叫‘送墳燈’。
也就是說在這一天,要給家裡故去的老人的墳前送上一盞燈,蠟燭或者燈籠都可以,以表對先人的緬懷。
而四象地,有它獨特的‘送燈’習俗。
我也算是從小在這生活,自是耳濡目染,多少都是了解的。
他們所用的‘燈’,是用小型鋁盆裝著蠟油,在鋁盆周圍包裹上一圈紅色的紙,放在地上像一個個紅色的長方形燈籠。
每家每戶都會做很多個這樣的燈,要從自己的家門口,一路送到河邊。
這邊的老百姓說,“照亮先人路,子孫不走歪門路。”
還有說:“先人腳下燈光照,照亮後人家業旺。”
而我更喜歡另一種說法,他們說用燈開出一條路來。這樣去世的先人,就能憑借著自家人送的點點燈光,找到回家的路。
往年我們都是不送的,因為沒有人可以送。
今年我提前做了好多,我想給我師父送。
老頭生前就愛熱鬨,雖然不知道他被葬在何處,但我也想為他點亮回家的路。
有大家的幫忙,兩天內就趕製出來幾百個。
大家不僅會送燈,有煙花晚會,集市,風土人情味十足,街上比白天還要熱鬨。
玄武殿還有特殊活動,法王會在這一天點天燈,在新的一年為大家祈福。
這裡的點天燈可不是拍賣上的點天燈,我也從沒看過,具體是什麼樣的暫時還不清楚。
我們商量著送完燈,大家一起去集市轉轉,然後去玄武殿看天燈。
我們在平均五十米的距離,擺上一個燈,滿地的火盆烤得人熱乎乎的。
向遠處一望,到處燈火通明,勢必要將墨色的天空染成火紅。
有許多人憑借著拐杖認出了我的身份,紛紛熱絡的和我打招呼。
“符姑娘,晚上好。”
我笑著點頭,一一回應。
我們一路將燈送到河邊,河麵的水紋早已泛起星星點點的暖黃。
青石橋拱下,那盞蓮花燈正順著水流打旋兒,薄如蟬翼的燈瓣被晚風輕輕掀起,露出朱紅燭芯上跳動的火苗。
不過半盞茶功夫,整條河麵已浮滿這樣的蓮花,像是銀河裁下一段星河傾落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