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門的各家都過去了!
還驚動了玄武殿!
亂…亂套了!
水底下…水底下那東西…邪乎!
邪乎透頂了!”
她連氣都沒喘勻,雙手撐著膝蓋,斷斷續續的說著零散的信息。
“什麼東西?”
我站在門檻內,聲音沒半點波瀾。
“屍…屍體!”
王徽音牙齒‘咯咯’打架,“不是一具…是一串!綁得跟螞蚱似的!撈上來一個…帶上來一串!最底下那個…那個…!”
她猛地打了個寒噤,眼神驚恐得像見了鬼,“整條河灣的水…幾乎都快凍住了!
那個拿羅盤的孫老道…剛下去…就…就飄上來了!
臉都青了!”
冰屍?
串屍?
我眼神沉了一瞬。
城西老河灣,是熔河的一條分支流下來的。
那地方陰氣重是出了名的,但能凍住活水…這邪性勁兒是有點過頭了。
我仔細想了想,“我不熟水性,既然各家都在,應該也鬨不出什麼花來。
我們就不去湊那個熱鬨了。”
王徽音大口大口喘氣,試圖快速讓自己平穩下來。
她死死抓著我的袖子,“姑娘,你必須去!”
我不解的望向她焦急的臉。
“溫師兄下去了,還沒上來…
還有…我看見一個姑娘在那,她、她和你長得好像好像…
不僅像…她手裡還拿著你的手杖!”
“帶路。”
城西老河灣。
離著老遠,那股子衝天的陰寒水腥氣就糊了人一臉。
平日裡渾濁緩慢的河水,此刻竟在靠近北岸的一小片區域打著詭異的漩渦。
水麵浮著一層薄薄的白氣,靠近岸邊的蘆葦和水草,竟然都掛上了一層亮晶晶的霜棱。
岸邊圍了裡三層外三層,大多是看熱鬨不怕事大的附近居民,被玄武殿和官方的人勉強攔在外圍。
人群嗡嗡的議論聲裡夾雜著恐懼的抽氣。
圈內核心,一片狼藉。
濕漉漉的河灘上,赫然躺著七具屍體。
他們都用烏黑發亮的粗麻繩捆著手腕腳腕,一個連著一個,排成一串。
屍體腫脹發白,皮膚被水泡得發亮,口鼻處還掛著肮臟的水草和淤泥。
最恐怖的是,他們的表情都凝固在一種極致的驚恐和絕望上,嘴巴大張,眼珠暴凸。
而這串“屍螞蚱”的末端,也就是最靠近河水的那個,形態最為詭異。
那是個穿著老舊中山裝的男人,半個身子還泡在渾濁的河水裡,腰部以上趴在岸上。
他的身體表麵,竟然覆蓋著一層寸許厚的晶瑩剔透的堅冰。
冰層裡甚至能看到他凍僵的血管和驚恐扭曲的麵部肌肉。
冰層延伸到他身下的河水裡,肉眼可見地,那一片河水流動都變得極其緩慢粘稠。
絲絲縷縷的寒氣,正不斷從冰屍身上散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