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題被霍閒成功帶回,大家的注意力,重新聚焦在符晴這對準新人身上。
包廂裡的氣氛再次熱烈起來,仿佛剛才那短暫的,令人窒息的凝滯,從未發生過。
我也努力將注意力轉回符晴那邊,笑著加入了討論婚事的行列。
隻是眼角的餘光,總是會不由自主地飄向身旁。
不染重新坐直身體,臉上似乎也恢複了平靜,甚至拿起公筷,給我夾了一塊我最喜歡的清蒸魚腩。
他的動作依舊體貼,隻是那平靜之下,仿佛隔了一層看不見的厚厚冰層。
他再沒碰過酒,也再沒剝過一隻蝦。
那攤刺目的酒漬,被服務員悄悄換上了新的小桌布蓋住,了無痕跡。
但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屬於紅酒的微澀氣息,無聲地彌漫著。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包廂裡的氣氛一節一節推向高潮。
我先前喝得急,又因為不染那片刻的心緒有些起伏,幾杯酒下去,後勁漸漸翻湧上來。
我的臉頰,紅得像熟透的桃子,眼神也有些迷離。
我軟軟地靠在舒適的椅背裡,指尖無意識地繞著垂落的一縷發絲,聽著大家說說鬨鬨,自己隻是跟著傻樂,偶爾插一兩句,聲音也帶著醉酒的啞意。
我想,這似乎就是穆鶯口中的,活過來。
我感覺自己此刻,是活著的。
霍閒坐在我斜對麵,看我這副模樣,忍不住隔著桌子點了點,調侃道:“你說你這酒量怎麼練也不見長呢?我看再喝下去,你都要睡著了!”
我迷蒙的眼睛亮了一下,笑著懟他,“喝彆人不行,喝你,跟喝小孩似的…”
霽月坐在我的另一側,聞言譏諷地笑了笑。順手將我麵前那杯剛被服務生續上的酒,輕輕推遠了些,換上了一杯溫熱的蜂蜜水。
一陣突兀又急促的手機震動聲,尖銳地刺破了包廂裡的喧鬨和暖意。
嗡嗡嗡——嗡嗡嗡——
那震動帶著一種不容忽視的焦灼感,持續不斷,固執地響著。
聲音來源正是霽月放在桌邊的手機。
霽月臉上的笑意,瞬間斂去。
她拿起手機,見屏幕上跳動著‘龔北’的名字,她想也沒想,直接按斷。
可電話頻繁的進入,並沒有放棄的意思。
霽月的臉頓時有幾分凝重,似乎有種不祥的預感,悄然爬上她的脊背。
她微微轉過身,按下了接聽鍵。
“什麼事?”
她聲音壓得很低。
大家都下意識地停下了動作,停止吵鬨,朝霽月的方向看去。
電話那頭的聲音又急又快,隻見霽月緊蹙的眉頭和驟變的臉色,足以說明事態的嚴重性。
“…什麼?!”
霽月的聲線,陡然拔高了一瞬,又被她強行壓下,握著手機的手指,因為用力而骨節凸起。
“門口?好!我知道了!你先幫我控製現場,我立刻回去!”
短短十幾秒的通話,霽月周身的氣場變成了寒冰利刃。
她掛斷電話,臉色鐵青,平日裡時常迷離的眼眸,此刻銳利如鷹隼,掃過眾人。
包廂裡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被她這從未有過的表情驚住了。
我被這緊張的氣氛感染,迷茫地眨了眨眼,努力想坐直身體。
“出什麼事了?”霍閒沉聲問道,眼神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