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壓壓的烏雲壓的人難受,很快,雷聲滾滾,大雨傾盆。
這雨似乎要將這罪惡衝刷掩埋。
霽月滿眼血紅,死死拽著男人的衣領,朝著他發瘋般的嘶吼道:“你瞎嗎?
我殺了你,我他媽殺了你!”
男人雙腿發軟,隻能靠著霽月抓著他的力量,才能勉強站穩。
他一個勁兒的和霽月解釋,“這…這跟我沒關係啊!
我剛開過來的時候,馬路上根本就沒有人…
對不起,對不起!
我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我車上有行車記錄儀…不信你們可以看啊!”
一個念頭,瞬間從我的尾椎骨竄上天靈蓋。
我媽不是意外!
這一切不是意外!
滔天的恨意像火山熔岩,瞬間衝垮了我所有的理智。
燒乾了所有的眼淚。
隻剩下毀滅。
無論是誰,我要將他撕碎!
我要把他挫骨揚灰!
我要讓他魂飛魄散!
來給我媽償命!
“啊啊啊!!”
我發出一聲絕望的尖嘯,像被逼到絕境的母獸。
我猛地鬆開我媽冰冷的身體,沾滿血的手在地上狠狠一撐,站起了身。
就在我身體前衝的刹那,一股強橫無比的力量,猛地從後麵箍住了我的腰。
梵迦也的手臂像燒紅的鐵鉗,帶著不容抗拒的蠻力,死死地,死死地將我向後拖離那片血泊。
我的雙腳離地,徒勞地在冰冷的空氣裡蹬踹。
“放開我!梵迦也!你放開我!!”
我拚命掙紮,指甲在他玄色的袖袍上瘋狂抓撓,發出刺耳的撕裂聲,留下道道帶血的痕跡。
我像一頭失去幼崽的瘋虎,扭頭狠狠一口咬在他箍著我腰的手臂上。
牙齒穿透衣料,深深陷入皮肉。
一股濃鬱的血腥味,瞬間彌漫在口腔裡,是他的血。
他悶哼一聲,手臂的肌肉瞬間繃緊如鐵,勒得我幾乎窒息,骨頭都在呻吟,卻絲毫沒有放鬆。
“符三,冷靜!你給我冷靜!”
他的聲音就在我耳邊炸響,不再是之前的嘶啞痛楚,而是帶著一種近乎殘酷的強製力,像冰水兜頭澆下。
“什麼事情,等把她的後事辦完再說!”
他的吼聲像重錘,狠狠砸在我混亂的神經上。
我掙紮的動作猛地一滯,目光下意識地重新落回我媽的臉上。
那張總是帶著笑容看著我的臉,此刻毫無生氣地歪在一邊,眼睛半睜著,瞳孔已經徹底渙散,凝固著最後那絲驚懼和…牽掛。
雨水混著血汙,蓋住了她大半邊臉,曾經鮮活的生命力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靜靜地躺在冰冷的地上,像一截被無情折斷的枯木。
一股碩大的空洞感,瞬間攫住了我。
所有的力氣,所有的瘋狂,都在這一刻被徹底抽乾。
身體軟得像一灘爛泥,全靠身後梵迦也鐵箍般的手臂支撐著才沒有癱倒在地。
“媽…”
我張了張嘴,喉嚨裡隻發出嗬嗬的氣音,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混著臉上的血汙,大顆大顆地滾落。
砸在我媽冰冷的額頭上,砸在那隻被血染紅的虎頭鞋上。
我拚命的回想,最後一眼看到她站在街對麵的樣子。
當時隔著馬路,距離有點遠,我又被人擋著,沒太看清…
但她好像…好像有點…呆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