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法王,不…三爺,誤會!都是誤會!我…我也不知道這姑娘是你妻子啊!”
另外幾個剛才附和叫囂的人,也嚇得魂飛魄散,紛紛想擠出人群上前。
然而,梵迦也根本沒給他們開口的機會。
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他握著我的手稍加些力道,拉著還沉浸在巨大震驚和悲喜交加中,如同木偶般的我,毫不猶豫地轉身。
玄清還在身後嬉笑著揮手,“三爺慢走啊!小姑娘也慢走!有空常回來玩啊!”
我任由梵迦也拽著,踉蹌地跟在他身後,腳步機械地邁過冰冷的門檻。
身後,是玄清那玩世不恭的笑臉。
是鬼姑沉默而複雜的眼神。
是霍閒死死盯著玄清,眼中翻湧著驚濤駭浪的赤紅雙眸。
是齊正先等人麵如死灰的絕望,是無數道交織著恐懼、算計、疑惑的目光…
而我在踏出大殿,沐浴在刺眼天光下的一瞬,終於忍不住,猛地回過頭。
目光穿過敞開的殿門,穿過湧動的人群…
直直的,帶著無儘酸楚的希冀,望向那個站在大殿中央,正衝我擠眉弄眼,咧嘴笑著的灰衣老道。
那張幾乎與我師父一模一樣的臉…
那句哽在喉嚨深處,如同烙鐵般滾燙的呼喚,幾乎要衝破嘴唇的‘師父…’
最終,它隻是化作一股灼熱的氣流,死死地卡在喉間。
隨著要湧出的淚水,無聲地咽了回去。
梵迦也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拉著失魂落魄的我,大步流星地走下那九百級鎏金台階。
陽光刺眼,卻驅不散心頭那如同夢境般,鋪天蓋地的悲傷。
穿過肅穆的回廊,繞過寂靜的禪房,走到一處僻靜無人的菩提樹蔭下。
我終於用力,掙脫了他鐵鉗般的手。
手腕上傳來清晰的痛感,皮膚上甚至留下了幾道泛紅的指痕。
我抬起頭,目光直直刺向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瞳底,聲音因為壓抑的激動而微微發顫。
“梵迦也,你告訴我,玄清…他是不是玄知?!他是不是我師父?!”
空氣仿佛在這一瞬間凝固了。
菩提樹葉在微風中發出沙沙的輕響,卻更襯得此地的荒蕪。
梵迦也的身體幾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他那張總是波瀾不驚,雋美妖異的臉上,閃過一絲近乎不忍的心疼。
他的眼裡翻湧著複雜的情緒,最終化作一聲極沉的歎息。
他的聲音帶著一種撫慰的意味,卻又異常堅定,“符三,你冷靜些,他不是玄知。”
“不是?!”
我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聲音陡然拔高,帶著難以置信的尖銳,“你又在騙我?!
他們長得幾乎一模一樣!
世界上怎麼可能有如此相像的人?!
不僅僅是長相,還有他的眼神,那種悲憫又洞悉一切的感覺。
是骨子裡的清正和‘萬事我自有主張’的臭脾氣!
連這些都一模一樣!
梵迦也!
你告訴我!
為什麼?!”
我步步緊逼,眼淚不爭氣地在眼眶裡打轉,卻死咬著牙,倔強地不肯落下。
梵迦也伸出手,似乎想觸碰我的臉頰,卻又在半途停住。
眼中那抹心疼,幾乎要溢出來。
“符三,你看著我。”
他強迫我的目光與他對視,“如果玄知還活著,我絕對不會瞞著你!
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你,不要去為他難過。
我不會舍得你為他而頻頻掉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