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梵迦也到家時,一切都恢複如初。
他瞬間注意到我額頭貼著紗布,蹙眉問道:“怎麼弄的?”
我隨口回了句,“不小心撞了下。”
“把臉也撞腫了?”
他明顯不信。
我笑了笑,“是,撞門框上把臉也撞腫了。
我讓青姨燉了湯,你陪我喝一些。”
我剛要起身,他伸手示意我坐下,主動走去廚房,盛湯。
沒一會兒,我麵前的桌上就多了一個瓷白小碗,裡麵裝著淡黃色的湯汁。
他舀著勺子,吹涼後再送到我的嘴邊。
我不經意的隨口一問,“撫硯來找你乾嘛?”
他手一頓,抬頭看向我,“沒什麼事。”
“我好久沒看見阿炁了,他現在還在老宅嗎?”
“想他了?”
我點點頭,“我之前給他買了手機,那小子不會拚音不能打字,給他打電話還總是關機,我找不到他了。”
“明天我接他來陪你。”
“好。”
第二日歸藏樓終於打開了接連緊閉有些時日的大門。
寒冬冷冽的空氣,裹著細碎的塵埃湧進來。
我抬手摘下了掛在門栓上那塊寫著‘休業’的木牌,隨手丟在門後角落。
木牌落地,發出沉悶的一聲響,像砸在人心上。
“開了?!真開了!”
“符師傅,開門了!”
門外的街巷,不知何時竟已聚攏了不少人。
昨天王徽音就已經在門口掛了公告,所以大家紛紛前來。
大家探頭探腦的,裹著厚棉襖抄著手的,都是天梯巷附近街道,最尋常不過的街坊臉孔。
我一身素色棉布長裙,裹著件半舊不新的黑色棉襖站在門內。
人群裡頓時響起一片壓低的帶著點驚喜的議論聲。
我目光平靜地掃過一張張熟悉又帶著點期盼的臉。
傷腿站久了,隱隱有些發酸。
外頭風硬,吹得我額前幾縷碎發拂過眼角。
我沒說話,隻是側身讓開了門口。
人群先是靜了一瞬,隨即像得了某種無聲的許可,開始有人試探著往裡走。
一個,兩個…很快,歸藏樓的院內就站滿了人。
沒有香燭繚繞,沒有高聲喧嘩,隻有一種小心翼翼的嘈雜。
“符師傅,您可算開門了!”
其中有一個挎著菜籃子的李大娘擠到前頭,她嗓門壓得低低的,帶著點後怕。
“前些日子聽說您家裡出了事,我們得到消息都想來看看你,可是門口森嚴,聽說是您不想讓外人知道,我們也就沒敢進來打擾。
您是不知道,這些天外頭傳得可邪乎了!
他們說那些個玄門大家都要閉門謝客,不沾世俗因果了,鬨得人心惶惶的!”
旁邊老王頭連連點頭,花白的胡子一顫一顫,“誰說不是呢?
這四象地自古就有法王,不知道他們要反天還是做什麼!
雖說現在龍門山玄清真人出來暫代,能讓他們收斂些,可那些個眼高於頂的世家老爺們,臉皮可薄著呢!
剛放出話說要關門躲清靜,總不能玄清真人一出來,他們就立刻開門吧?
那不等於自己抽自己大耳刮子嗎?
我看還得端著一陣!”
“端著就端著!”
一個穿著碼頭苦力短褂的壯實漢子,甕聲甕氣地插話,他手裡還拎著半袋糙米。
“咱老百姓不懂他們那些彎彎繞,咱就知道,法王這些年,修橋鋪路,施粥舍藥,哪年冬天雪災沒救濟過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