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少卿,久仰大名。”工部侍郎宮緹勝平靜的看著薛恒。
薛恒看著宮緹勝,語氣平淡毫無起伏,“宮侍郎才是久仰大名。”
寧宛看著宮緹勝身邊的拱桌上擺放著許多物品和油燈,這裡和前殿有很大的不同,這裡雖然有佛像,但是更多的是階梯式擺放的物品。
寧宛以前見過,這是為往生者設立的牌位,放在寺廟中長年累月的接受香火的渲染,功德的加持,使得亡者能夠得到救拔,離苦得樂,早日往生西方極樂世界。
寧宛將目光轉向麵前雖然一身素白衣裳,卻形銷骨立的男子。
他的裝扮,他的神情都在表達一件事。
他有重要的人離開了。
所以剛剛他在這裡跪拜,是在祈望他重要的人能夠得到救贖?
薛恒亦是毫無意外的表情,看著對方這副模樣,他好似一點都不奇怪,像是早已知道一般。
宮緹勝再次開口道:“我知道你們來這裡就是為了找我的,消息也是我透露出去給你們的。”
“薛少卿直接將我帶走吧,宮某承認一切都是我做的,人,我殺的。”
他沒有了求生的欲望。
如此果斷乾脆的承認,讓寧宛覺得很是意外,但是結合看到他現在這麼一副模樣,突然又覺得好像很合理,沒什麼不對的。
薛恒卻沒有立刻讓人將宮緹勝帶走,卻是看著對方說道:“既然都到了這裡了,不如宮侍郎直接在這裡說說吧,我等有的是時間。”
寧宛心想,前麵不是說時間不多了,這會逮著人了,就又變得時間多了?
真是善變的男人。
“薛少卿想知道什麼?我都說了事情都是我乾的,還需要說什麼?”
就在兩邊僵持不下的時候,突然傳來一陣咳嗽的聲音,眾人都被聲音吸引,紛紛朝著門外看去。
一道白色披風的衣角隨著對方走路的步伐,逐漸從看不見的角落緩緩的出現在門前,那是一道熟悉的身影,薛恒和寧宛都見過的身影。
薛恒和寧宛都驚訝於他會出現在此處。
寧宛心想,他不是說辦完林不清的喪事就要離開長安城嗎?怎的又出現在這裡?
他來這裡做什麼?難道他也和這件事有關係?
還是說宮緹勝一直說要直接去大理寺,是為了避開他?為什麼?
“白郎君,你怎麼在這?”寧宛帶著疑慮問出口。
隻見來人抬起頭,束的發髻緊緊的淡藍色發帶隨著動作輕輕的在身後晃動,帶起一陣陣無形的波紋,蒼白的一張俊秀瘦弱的麵容,眼神中卻是璀璨如星空,他聽著聲抬起頭,隻見這偏殿中站滿了人,其中還有幾位是自己見過的人。
白浙西握著拳頭咳嗽了幾下,帶著溫柔而低沉的聲音問道:“薛娘子,薛郎君兩位怎麼都在這裡?我們還真是有緣分,沒想到臨走前還能再見幾位一麵。”
不等寧宛回答,白浙西看著裡外對峙的站位,還有自己前麵明顯是穿著官府服飾的武吏,再傻也看得出來怎麼一回事。
白浙西苦笑一聲,看著薛恒和寧宛,“沒想到薛兄與薛娘子竟然是公門之人,兩位可是騙了我好苦。”
“白郎君還未回答我等,為何會出現在此處?”
白浙西還未出口,宮緹勝便就站出來將白浙西拉到自己身後,做出一副保護的姿態,盯著薛恒等人道:“這些問題,我來回答,這些事情也都與他無關,他隻是和我來此地祭拜罷了。”
寧宛指著供桌上的往生牌位,道:“請問宮侍郎,你是來給重要之人供奉往生牌位,那,白郎君也是一樣嗎?”
大家順著寧宛的手看去,才注意到這裡是供奉著往生者的。
剛來都沒發現,氣氛太過焦灼,都把目光放在了宮緹勝身上,生怕他跑了,哪裡還注意的到這些。
薛恒看向宮緹勝,等著他的回答。
宮緹勝悵然的閉了閉眼睛,正要開口說道,白浙西輕輕拉開對方握著自己的手,走到前麵來,帶著幾聲無力的咳嗽聲,看向寧宛,“薛娘子還記得上次我們說的話吧。”
寧宛點點頭。
白浙西苦笑了下,看著自己瘦骨嶙峋的身子,伸出的雙手一片蒼白,沒有一絲血色,“那日你們走了之後,原本我便想著將不清的後事都處理了,便離開這傷心地。我翻閱古籍找到一救命之法,需要離開一段時日,我這病原本就拖不了多久,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再回來,便想著見一見故人,了卻一下遺憾。”
“所以我就找到了宮緹勝,可惜其他幾位都無緣見到最後一麵,如今就隻剩下你我二人了。”白浙西看著宮緹勝說道。
“便想著給故去的人辦個往生牌位,好讓他們能早登極樂。”
你要是早點回來沒準還真能見到他們,可惜了,都被你身邊的好兄弟給殺了。
注定你們沒有緣分。
薛恒將目光從白浙西身上轉移到宮緹勝身上,“不如宮侍郎給白郎君說說,為什麼他見不到其他幾位兒時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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