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我等都會與你保持一定的距離，每晚你還是照著今晚來打更，拿著這個，”左街使遞給更夫一個小哨子，“拿著這個方便通知我等，隻要你一吹響，我等便就立刻會出現，屆時一定可以將這個裝神弄鬼的家夥給抓到的。”
之後每夜金吾衛皆是是在埋伏安康坊附近，以求能夠一擊即中，將這紅眼尖牙的怪人抓住，便就連更夫範二也是滿懷忐忑心情，每夜皆是草木皆兵，身旁出點什麼動靜都覺得是那日的紅眼凶人在身後拉著自己的衣擺，要將自己拉進幽深不見影的巷子中當做夜宵處理。
然而不知是運氣好，還是運氣太差，在金吾衛緊鑼密鼓的安排下，這人卻是再未出現過。
更夫範二也是心情複雜，每次的巡夜打更報時都變成一種負擔。
每夜經過安康坊附近那條小巷子時，範二的耳中卻是再未聽見過任何熟悉的聲響。
再未有窸窸窣窣的聲響傳入耳中。
那條範二誤入的小巷子，再無一絲動靜。
好似那夜範二所遭遇的一切都是虛假，都不過是範二腦海中的幻想罷了。
金吾衛一通的安排，結果卻像是一拳頭打進了棉花裡，無力極了。
所有人皆是鬱悶不已，卻又無可奈何。
除了對方在範二身後衣擺上留下的血色痕跡，再無任何線索。
即使他們調查了近些時日長安城中是否有出現人口失蹤跡，可惜難度很大，那日範二並無看清死者的外貌，著裝等。
實在是當時的畫麵實在太美麗了些。
範二實在很難將目光從那開成兩半的腦殼上移開。
即使到了現在若是問他還記得其他線索？恐怕範二已然隻能說滿地的鮮紅，那腦殼開的很徹底，再沒有這麼乾淨利索了。
正所謂聚興準備，大乾一場，結果對方卻是壓根不接招，隻當你不存在，好似空氣中浮塵的塵埃一般，任你準備再多，我不出現，你便什麼手段使儘也是無用。
近來也不知是否是冬日近了，還是真是因為大理寺添丁進口的原因。
大理寺撮選了一批書隸官，廣西普通的一些庶務還有陳年文案的整理等活計，順便也找了一些普通雜役，以備充實大理寺久居曠位的不時之需，他們便都將此戲稱為添丁進口。
包燈與寧宛倆人一手捧著個碗，一手拿著筷子，呆呆的看著眼前空無一物的地麵，同時同步歎了口氣，倆人互相看向對方，又默契的再次看向眼前的空地。
好無聊，真的好無聊。
兩人心中同時浮現這句話。
距離上次從佛寺回來之後，太子門下，亦或七皇子門下，皆是損失慘重，不少人被貶，抄家。
城中顯得風聲鶴唳，好一段時間街上都不敢議論，便是連酒肆等都蕭條了一些時日。
包燈突然說道：“近日外麵聽說出現一個什麼紅眼怪人，還會吃人呢，可嚇人了。”
紅眼睛，還會吃人？“什麼東西，這是人嗎？”寧宛語氣中滿是懷疑。
“不會是以訛傳訛的吧，畢竟這三人成虎，可不能小覷的。”寧宛不以為然道。
包燈：“這些天外麵一天黑，宵禁都還未開始，這街上便就一個人都沒有了，即便是有人，那也是行色匆匆的。”
寧宛愕然，“街上沒人，生意蕭條難道不是因為之前太子與七皇子門下被貶的人太多，朝廷抄家抄瘋了，大家人人自危，生怕下一個就是自己，這才不敢上街的嗎？”怎麼就又和這傳聞有關係了？
包燈翹起嘴角，微微搖著頭，“不不不，寧娘子你的消息已經不是最新的，因為大殿坍塌獲罪的官員被抄家的事情那都是多久之前的，更何況還有朝廷發下的公告，哪裡還能看不清楚，誰人敢說些什麼。”
“我說的可是最新的消息，”包燈抬手遮著嘴型，低聲說道：“這些消息可是我從金吾衛內部得來的。”
“保真嗎？”
“絕對保真。”包燈挑挑眉說道。
“沒想到包司直居然能從金吾衛中得到消息，佩服，佩服。”寧宛笑著朝包燈豎起大拇指。
“嘿嘿，”包燈見著寧宛如此，反倒是不好意思起來，顯得有些羞澀了些，假做不在意的擺擺手，好似趕走臉上的熱意，“哪裡，哪裡，隻是在金吾衛裡認識個把人罷了，沒什麼了不得的。”
寧宛也是第一次見包燈如此不經誇的模樣，不由盯著看了會，遂笑出了聲，“那包司直便就展開說說這從金吾衛得來的消息究竟是如何。”
這類的奇聞怪異，還是很能吸引人的。
“這便就要從金吾衛巡街使下管屬的更夫一職說起了，這上一任更夫已然乾了十年之久的更夫，這經驗習慣什麼都都已然爛熟於心了，卻不成想”
包燈便就將這從金吾衛處聽來的事件發生過程全都複述一遍，期間自然少不得添油加醋的成分，畢竟這乾巴巴的案件總是沒有有血有肉的故事來的吸引人，來的引人入勝，讓人欲罷不能。
於是包燈便就從更夫鄭大開始講起，說到他因為驚嚇摔斷了腿，之後金吾衛為了不耽擱找了新的更夫範二，結果這範二也在其後步入鄭大的後塵，也是進了那巷子中，還比那鄭大的運氣還要差一些，就差一點，人就回不來了，若不是範二自己給力，金吾衛來的早了些，一切都是那麼的剛剛好，恐怕那巷子的牆上便就要留下一副血肉模糊的爪子在上麵了。
金吾衛原本還以為範二與鄭大一般是遇到不乾淨的東西，畢竟這巷子中太過乾淨了，什麼都沒有留下，除了他自己的痕跡，這本身就很是匪夷所思，若是那人也是在這巷子中，還附帶劈頭取腦，場麵如何能乾淨到哪裡去，如何能乾淨的了，便是屍體好處理，可這沾了地的血又要如何在瞬息之間消失。
外加範二身後這次不像鄭大那次一樣什麼證據都沒留下，範二顯然比之鄭大給力了點，他的衣擺留下了一個血手印，這個可真是讓人驚喜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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