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間,便就覺得手上漸漸發麻,逐漸感覺不到傷口上的刺痛。
變得漲漲的,麻麻的,感覺很是新奇。
這讓他回想起前幾年遇到一名大夫針灸穴位起到麻痹局部肌肉。
那時的感覺便就像是此刻出現的感受。
藏在手帕後麵的那雙眼睛眨了眨。
不說相同,隻能說一模一樣。
思緒還沒收攏,眼前的漆黑便就像是被驅逐的黑夜,一下便就散了開去。
眼前的光亮太過刺眼,下意識抬起手遮擋在眼前,片刻後方才放下手來。
隻見麵前桌麵清潔一空,原本放置在桌麵上的用具已然被新的工具代替。
薛恒看著眼前排開放置的不似尖頭的鑷子,還有那型似魚鉤,但是他敢肯定絕對不是魚鉤的彎頭針,眉頭不由的朝上挑了挑,看向寧宛。
寧宛隻是淡定的抬頭看了一眼對方,手下卻是不曾停下的將這些東西全都往一旁新的鍋裡丟去,不時的攪一攪。
加上這攪拌的動作,若是不朝鍋裡看,如何都覺得是在烹飪菜肴。
寧宛見薛恒一直盯著自己手上的動作,便就解釋道:“你的傷口太深了些,一會我要將裡麵的手筋重新縫起來,所以需要先煮一煮,不然傷口容易好不了。”
若是解釋說這是為了消毒,防止傷口感染,她又怕對方聽不懂,還是用一些簡顯的話讓對方明白,來的方便。
薛恒聽到太醫的判決後,本就沒有對自己的手還抱有希望,但是現下聽到寧宛說還有救,胸腔裡那顆常年十分規律的跳動。
在這一刻卻還是不聽話的蹦了幾下,便就連呼吸也是緊跟著急促了幾下。
原來他也不是不在乎。
薛恒艱難的張了張嘴久久未說話。
這一刻,薛恒突然覺得自己異常的嘴笨,竟做不到舌顫蓮花,又說不出體麵感謝的話。
也許,是手上傷口的麻木感傳到手上了也說不好。
薛恒如此想著。
這時外邊傳來一陣咚咚咚上樓的聲響,想來是包燈帶著東西回來了。
寧宛抬頭朝門口看去,就見一道身影唰的一下便就從門口到了麵前。
嚇得寧宛一個後仰,還好她用手撐在了身後。
“給,寧娘子你要的東西。”包燈氣喘籲籲的站在麵前,朝著寧宛伸著手。
看他這副模樣,顯然是用跑的,還不帶停,不然不至於喘成這副模樣。
寧宛朝他遞了一杯茶水,示意喝了。
“先喝一杯,一會還需要你幫忙。”
包燈雙腳一盤便就坐在一旁,抬手便就將手裡端著的茶盞一飲而儘。
道:“寧娘子儘管放心,需要我做什麼,直接吩咐便是。”
寧宛點了點頭,但這會卻也沒有空看他,因為她正在全神貫注的從一個圓口瓶子中,用剛剛煮過的鑷子從裡麵夾了幾根極細的絲線出來。
羊腸線,這是寧宛費了不少心思才弄出來,一直便就放在隨身的圓口瓶子中,本就是為了以防萬一。
卻是沒有想到今日便就會用上。
果然還是應了那句話,有備無患,萬事大吉,有患無備,萬事皆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