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少卿不信,隻因是仁人君子,如疏風朗月之貌,不屑於竊他人之財,但須知這世上並非人人皆是仁人君子,陰溝暗道之中,多的是蠅營狗苟,見不得光的鼠輩。”
蘇岩說著嘴角便就帶著一抹諷刺的笑意,好似意有所指的說道:“所以即便不管是二十幾年前,還是到了現在,也仍舊還有人心懷不甘,欲要探究其中。”
薛恒眼中散漫的眼神逐漸聚攏,其中藏著深不可見底的冰冷,冷的火盆中的火焰都跟著一抖。
蘇岩好似也不期待薛恒開口說些什麼,便就直接又道:“先祖跟隨一路到了最後被一片瘴氣林阻隔了腳步,而隊中的領隊對於這一切卻一點都不好奇反倒下了命令讓隊伍就地修整,當夜便發自隊伍的吃食中都被下了迷藥,所以先祖便就知曉怕是到了地方了。”
薛恒心中很明白,顯然這一切都是為了隱藏其後負責接收的人手。
“先祖假裝中了迷藥,等到半夜月上中天之時,便發現一隊穿著明顯不同於自己的異族人從那瘴氣林中走了出來,這些人在那瘴氣林中來去自如,絲毫不曾受製於這瘴毒,領隊與那異族之人交談,說的話卻是聽不懂,不過看他們之間很是相熟,並不是第一次見麵,很是親昵。”
“其後沒多久異族人直接便就將那一批物品直接帶走,隻留下馬匹供他們回程使用。”
原本還不甚在意的薛恒聽完對方的描述後,不由端正起來。
從蘇岩的描述中不難看出這領隊與其來接頭的人關係很是親近。
對方身著異族服飾,居於瘴林深處。
其他的也許不知如何,但他深知一句話,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不同國家的人都不可能親如兄弟,更何況還是這種常年身在深山密林之中生活的異族人,如何能夠毫無防備的與前去的領隊親密無間。
古怪,處處都透著古怪之感。
按照蘇岩所說的這一趟距離上一次應該有二十年之久,雙方即使因著利益相關,彼此客氣些也是正常,但是若是需要達到蘇岩所說的親密想來是不足夠的。
所以在這之外他們必然還是有所往來才對。
而且能讓一個國家幾百年間都一如既往不曾變動過一次的給對方輸送這些所謂的財富。
若是沒有足夠的信任,心甘情願,又如何能做到將自己的財富每隔二十年便就分出去贈與他人。
能夠這麼無怨無悔的手法,怕是也隻有他們所猜測那樣,是為前朝保留複國的財富,才能說明這一切了。
薛恒沉默半響,問道:“那地方在哪?”
“先祖回去後便就偷偷將這條路線記下,族中後來沿著去尋過,最後也發現了那瘴氣林。”
能夠出現瘴氣的地方,想必多是深山老林子,甚少人居住,而且還悶熱濕毒氣重的地方,想來也不多。
“那處瘴氣林正是在那偏遠之處,嶺南道偏南方向人煙稀少的深山密林。”
薛恒抿了下嘴角,又是嶺南道。
“而您這位指婚的寧娘子便就是從這裡被帶到長安城。”
聽到寧宛的名字,薛恒再也掩飾不住眼中暗藏的詫異。
如何他確實都沒有想到寧宛會和這裡牽扯上關係。
“很意外吧,但事實就是如此。”
薛恒沉默道:“你們進了瘴氣林。”
“瘴氣林無法破解,我們的人也是蹲守了很久,在某一天夜裡,也是月色分明,突然那林子裡的瘴氣就散了,當時隻覺得老天都在幫忙,在那裡我們發現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