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暗湧初現
潮濕的晨霧如同被黑暗浸染的棉絮，沉甸甸地壓在滿目瘡痍的城市廢墟之上。斷裂的石柱歪歪斜斜地矗立著，宛如一個個無聲控訴的巨人；破碎的磚瓦間，凝結的露水折射出冷冽而詭異的光，仿佛是這片土地未乾的血淚。艾莉絲和湯姆深一腳淺一腳地跋涉在瓦礫堆中，每一步都伴隨著碎石發出的令人牙酸的“crunch”聲，仿佛是腳下這片大地痛苦的呻吟。
湯姆的繃帶早已被鮮血浸透，暗紅的血漬順著手臂蜿蜒而下，在地麵上留下一串斑駁的印記，如同一條詭異的引路標。那些血跡在經過一片苔蘚時，竟詭異地凝結成細小的骷髏形狀，仿佛在預示著某種不祥。他強撐著酸痛到幾乎失去知覺的身體，仰頭望向盤旋在天際的銀翼飛鳥。這些平日裡象征著神聖與自由的巡天鷹，此刻羽毛在陽光下泛著詭異的青灰色，眼神中透著瘋狂與暴戾。“是巡天鷹...但它們的狀態不對。”湯姆的聲音裡帶著難以掩飾的疲憊與警惕。話音未落，幾隻飛鳥突然發出嘶啞的啼叫，那聲音仿佛是從地獄深處傳來的哀嚎，隨後便如枯葉般墜落在百米外的廢墟中，摔得血肉模糊。
艾莉絲握緊斷劍殘柄，指節因用力而泛白，暴起的青筋在蒼白的皮膚上顯得格外醒目。劍身殘留的微光突然劇烈閃爍，仿佛在預警某種未知的危險。腐肉與蜜酒混合的腥甜愈發濃烈，直鑽鼻腔，令人作嘔。她的鼻尖捕捉到一絲若有若無的檀香味——那是教會高階祭祀專用香料的氣息，此刻卻與深淵的惡臭詭異地交織在一起，仿佛是聖潔與墮落的詭異融合。
異變驟起！地麵突然劇烈震動，無數藤蔓如毒蛇般從地底破土而出，瞬間纏住湯姆的腳踝。那些藤蔓表麵布滿細小的倒刺，還不斷滲出粘稠的液體。艾莉絲反應極快，旋身揮劍，斷刃削斷藤蔓的刹那，腐臭的汁液濺在她手背，灼燒出細密的血泡，鑽心的疼痛讓她忍不住輕哼一聲。陰影中，一個渾身纏繞著荊棘的少女緩緩現身，藤蔓在她肌膚表麵蠕動，編織成類似囚籠的紋路，仿佛她正被這些邪惡的植物活生生地禁錮。少女脖頸處的銀色圖騰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黑化，瞳孔中猩紅的豎瞳與深淵魔物如出一轍，透著令人心悸的瘋狂。
“等等！她的衣服...”艾莉絲突然注意到少女破碎的裙擺上繡著教會特有的鳶尾花紋章。那曾經象征著聖潔與守護的圖案，此刻卻沾滿了汙垢與血跡，顯得格外諷刺。話音未落，少女突然暴起，利爪直取艾莉絲咽喉。湯姆的光鞭及時纏住少女手腕，銀白色的光芒卻在接觸藤蔓的瞬間，如冰雪遇火般迅速消融，化作縷縷黑煙。少女張開布滿尖牙的嘴，噴出的墨綠色毒霧在空中凝成扭曲的骷髏頭，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笑，笑聲在廢墟間回蕩，讓人不寒而栗。
艾莉絲險之又險地避開毒霧，斷劍本能地劃出防禦弧光。劍鋒掠過少女耳畔，斬斷一綹沾著黏液的發絲。就在這時，她赫然發現少女耳後有道陳舊的十字形疤痕——那是教會聖痕試煉留下的印記。“她曾是教會的見習修女！”艾莉絲大喊，聲音中帶著難以置信。一個本該在教會中接受神聖洗禮、守護光明的少女，如今卻變成了這副半人半魔的模樣，這背後究竟隱藏著怎樣的驚天秘密？
馬蹄聲由遠及近，如雷貫耳。十二名聖騎士如金色洪流般席卷而來，他們的鎏金鎧甲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本該是神聖與正義的象征。然而此刻，那鎧甲上卻隱隱泛著詭異的青芒，教會旗幟上也詭異地浸染著暗紅汙漬，仿佛是被鮮血玷汙的榮耀。為首的瑪格麗特長老銀發淩亂，眼角爬滿蛛網狀的黑色紋路，眼神中透著瘋狂與陰鷙。當他瞥見艾莉絲懷中的少女時，握韁繩的手突然劇烈顫抖，聖物盒滲出的黑色黏液順著銀鏈滴落，在地麵腐蝕出冒著氣泡的深坑，發出“滋滋”的聲響。
“異端！”瑪格麗特的怒吼震得空氣嗡嗡作響，他腰間的聖徽竟開始扭曲變形，“立刻將她交給裁判所！還有你們——”他的目光掃過湯姆正在黑化的啟明紋，突然獰笑起來，那笑容仿佛是來自深淵的惡魔，“竟敢私藏深淵汙染，這是與惡魔勾結的鐵證！”隨著他的手勢，聖騎士們同時舉起刻滿符文的鎖鏈，符文閃爍著不祥的紫光，仿佛在訴說著即將降臨的厄運。
地牢深處，彌漫著令人窒息的黴味與血腥氣。艾莉絲蜷縮在發黴的稻草堆上，稻草紮得她皮膚生疼。潮濕的牆壁不斷滲出黑水，在地麵彙成細小的溪流，散發著刺鼻的惡臭。少女的啜泣聲從隔壁牢房傳來，聲音中充滿了恐懼與絕望，突然轉為尖銳的獸吼，那聲音仿佛是被困在深淵中的靈魂在呐喊。艾莉絲將掌心貼在牆壁上，斷劍殘留的光芒竟在石磚上投射出全息影像——瑪格麗特正在鐘樓密室中，將聖物盒嵌入巨大的黑曜石祭壇。黑霧中，無數與少女相似的銀色圖騰在翻滾，祭壇中央赫然擺放著半塊散發著幽藍光芒的聖石碎片。那碎片表麵流轉著神秘的紋路，仿佛蘊含著足以顛覆世界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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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一直在收集被深淵汙染的聖痕者...”湯姆的聲音從通風管道傳來，帶著壓抑的震驚，“月蝕之夜，黑曜石祭壇會將所有汙染轉化為新的深淵之門...”話音未落，整座地牢突然劇烈搖晃，天花板的碎石如雨點般墜落。艾莉絲握緊斷劍，劍身光芒暴漲，照亮了牆壁上密密麻麻的血字——那是用教會古語刻寫的詛咒，每個字都在流淌著黑色的血淚，仿佛是無數受害者最後的控訴。
當他們衝破地牢時，血色的月光正透過教堂彩窗。那些曾經描繪著聖徒故事的彩窗，此刻在血色月光的映襯下，顯得格外猙獰可怖。瑪格麗特站在祭壇頂端，周身纏繞著由黑霧凝成的鎖鏈，聖物盒徹底化作蠕動的黑色心臟。他的麵容已經完全異化，嘴裡伸出分叉的長舌，眼神中閃爍著瘋狂與貪婪的光芒。“愚蠢的光之子，你們以為摧毀舊門，就能阻止新的黎明？”隨著他的狂笑，鐘樓的鐘聲轟然炸響，每一聲都震得人耳膜生疼，空氣中漂浮的塵埃開始凝結成猙獰的鬼臉，在月光下發出陣陣怪笑，仿佛整個世界都已被黑暗吞噬。
月蝕開始的刹那，整座教會劇烈震顫。艾莉絲透過鐵窗看到，鐘樓頂端的黑曜石祭壇正在吸收月光，形成巨大的黑色光柱。那光柱直衝雲霄，仿佛要將天空撕裂，與深淵相連。瑪格麗特站在光柱中央，蒼老的麵容變得年輕而猙獰，他扯開衣襟，胸口赫然鑲嵌著半塊聖石碎片——那碎片正在脈動，表麵浮現出千萬張痛苦扭曲的人臉，每一張臉都在無聲地呐喊，訴說著無儘的痛苦與絕望。
“看啊，這才是聖石的真相！”瑪格麗特的聲音響徹雲霄，帶著癲狂的得意，“光明與黑暗本為一體，你們所謂的淨化，不過是在製造更強大的怪物！”隨著他的狂笑，地牢裡所有被囚禁的“異端”同時發出尖嘯，他們身上的黑色紋路化作鎖鏈，穿透牆壁飛向祭壇。艾莉絲感覺體內殘留的聖石力量開始沸騰，斷劍爆發出刺目的光芒，卻在接觸黑霧的瞬間被染成詭異的紫色，仿佛光明正在被黑暗一點點侵蝕。
當湯姆的啟明紋徹底變成黑色時，他突然抓住艾莉絲的手腕，眼底閃過一絲清明：“還記得深淵之門崩塌時...那些化作星光的靈魂嗎？”他的嘴角溢出黑血，卻露出釋然的笑容，“也許...那才是聖石真正的力量...”話音未落，整個教會轟然炸裂，無數黑色觸手從地底鑽出，將幸存者拖入深淵。艾莉絲握緊斷劍，看著斷刃上重新亮起的微光——那光芒中，竟浮現出母親臨終前的笑容，仿佛在給予她最後的鼓勵與指引。在這黑暗即將吞噬一切的時刻，那微弱的光芒成為了她心中最後的希望，照亮了她繼續前行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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