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殘敵秘辛
斷魂穀的血腥味像一張粘稠的網,將整個山穀籠罩了整整一夜。直到天快亮時,一陣帶著晨露的風掠過,才稍稍衝淡了空氣中那令人作嘔的氣息。臨時搭建的囚帳就設在穀口西側的一片空地上,兩盞青銅燈懸掛在帳頂,昏黃的光芒搖曳不定,將帳內眾人的影子投射在粗糙的麻布帳壁上,忽明忽暗。
趙將軍坐在一張由兩塊巨石拚成的主位上,身上的盔甲還沒來得及卸下,甲葉上凝固的血塊在燈光下泛著暗沉的光澤。他的手指仍習慣性地輕叩著案幾,案幾上攤開的地圖上,“黑風嶺遺跡”四個字被紅筆圈了起來,旁邊密密麻麻標注著從中年男子口中逼問出的情報。林夏、周軍與玄機子大師分坐兩側,三人臉上都帶著掩飾不住的疲憊,但眼神卻依舊銳利,目光齊齊落在帳中被粗鐵鏈縛住的兩個幽冥教俘虜身上。
臉上帶疤的中年男子低垂著頭,散亂的發絲遮住了大半張臉,隻露出一個線條僵硬的下巴。他的左腿被周軍一槍刺穿,雖然已經用布條簡單包紮過,但鮮血還是透過布條滲了出來,在地上積成一小灘暗紅色的水漬。他的肩頭劇烈起伏著,粗重的喘息聲在寂靜的帳內格外清晰,暴露著內心的慌亂與恐懼。
而坐在他對麵的頭發花白的靈皇長老,則背靠帳柱,姿態顯得頗為放鬆。他的肩膀被李將軍砍中,傷口同樣經過處理,但他嘴角卻始終噙著一絲桀驁的冷笑,看向趙將軍等人的眼神裡充滿了不屑與鄙夷,仿佛自己才是掌控局勢的勝利者。
“說吧,黑風嶺遺跡裡現在還有多少兵力?具體的布防是怎樣的?”趙將軍率先開口,聲音低沉而有力,像一塊石頭投入平靜的湖麵,瞬間打破了帳內的沉寂。他的目光緊緊鎖定在白發長老身上,“另外,幽冥教教主是否在總部?他的實力到底達到了什麼境界?”
白發長老緩緩抬起頭,渾濁的眼睛裡閃過一絲厲色,喉間發出一聲嗤笑:“爾等乳臭未乾的小輩,也配打聽教主的行蹤和實力?簡直是癡心妄想!待教主大人閉關結束,得知我等被困在此地,定會親率教中精銳踏平你們這所謂的朝廷大軍,將你們一個個挫骨揚灰,讓你們永世不得超生!”
“放肆!”周軍猛地拍案而起,腰間的長槍受到靈力激蕩,發出一陣嗡嗡的鳴響。他往前走了兩步,居高臨下地瞪著白發長老,眼神裡滿是殺意,“死到臨頭還敢嘴硬!斷魂穀一戰,你們幽冥教的主力已經被我們全殲,剩下的不過是些苟延殘喘的殘兵敗將。識相的就趕緊如實招來,或許還能留你一個全屍;若是再敢頑抗,休怪我手下無情!”
白發長老臉上的冷笑更甚,他艱難地動了動肩膀,傷口傳來的劇痛讓他齜牙咧嘴,但語氣卻絲毫沒有軟化:“手下無情?老夫縱橫江湖數十年,什麼樣的大風大浪沒見過?豈會怕你一個毛頭小子的威脅?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想從我嘴裡套出半個字,絕無可能!”
趙將軍皺了皺眉,顯然對白發長老的頑固有些不耐煩。他轉頭看向林夏,微微頷首,示意他試試。林夏會意,緩緩站起身,緩步走到中年男子身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他的目光落在中年男子被刺穿的大腿傷口上,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卻帶著一種穿透人心的力量:“你叫什麼名字?在幽冥教裡擔任什麼職位?”
中年男子身子微微一顫,似乎沒想到林夏會突然問他。他猶豫了一下,低聲道:“我……我叫張疤,是幽冥教黑風嶺分部的統領,負責落雁坡的防衛工作。”
“張疤?”林夏重複了一遍他的名字,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你與這位長老不同,他是靈皇境界的高手,在幽冥教地位尊崇,為教主殉道或許還能博個忠臣的虛名。而你,不過是一個外圍統領,實力也才剛剛達到靈將境界吧?你死在這裡,不過是一具無名枯骨,沒有人會記得你,你的家人也會因為你是幽冥教餘孽而受到牽連,永世抬不起頭。”
張疤的身子抖得更厲害了,喉結不停滾動著,顯然林夏的話戳中了他的痛處。他偷偷抬起頭,看了林夏一眼,又迅速低下頭,眼神裡充滿了掙紮。
林夏見狀,繼續趁熱打鐵:“我們已經知道黑風嶺外圍有瘴氣屏障,而且也猜到落雁坡是屏障的薄弱點。但我們需要知道更詳細的信息,比如瘴氣屏障的具體範圍、啟動原理,還有落雁坡血影衛的具體布防、有沒有什麼特殊的機關陷阱。隻要你如實招來,我可以向趙將軍求情,饒你一命,還可以安排你遠走他鄉,隱姓埋名,保全你的家人。”
“真……真的嗎?”張疤猛地抬起頭,眼中充滿了希冀,“你說話算數?”
“我林夏從不騙人。”林夏語氣堅定地說,“但如果你敢隱瞞半句,或者故意提供假情報,一旦被我們發現,後果會比死更慘。不僅你會死無全屍,你的家人也會受到你的牽連,一個都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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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如同一記重錘,狠狠砸在張疤的心上。他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眼神裡的掙紮漸漸被恐懼取代。他沉默了片刻,終於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決心:“好!我說!我全都告訴你們!”
白發長老見狀,頓時急了,厲聲喝道:“張疤!你這個叛徒!敢泄露教中機密,教主是不會放過你的!你會遭天譴的!”
張疤被他一喝,身子又縮了縮,但看到林夏冰冷的眼神,還是硬著頭皮說道:“長老,事到如今,我們已經輸了,何必還要頑抗到底呢?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
“放屁!”白發長老氣得渾身發抖,“幽冥教沒有你這樣貪生怕死的叛徒!老夫就是死,也不會讓你泄露半個字!”他說著,猛地催動體內殘餘的靈力,丹田處瞬間爆發出一股黑色的氣息,竟要自爆丹田,與眾人同歸於儘。
玄機子大師早有防備,在白發長老動手的瞬間,他手中的拂塵輕輕一揮,一道柔和的白光瞬間纏住了長老周身。那道白光如同一張無形的網,將長老體內的靈力牢牢困住,不讓其泄露分毫。白發長老隻覺得渾身一僵,體內的靈力瞬間潰散,胸口像是被重錘擊中一般,猛地噴出一口黑血,身體軟軟地癱倒在地,眼神也變得渙散起來。
“嘴硬也無用。”林夏冷冷地看了白發長老一眼,又轉向張疤,“繼續說。”
張疤不敢再耽擱,連忙說道:“教主確實在黑風嶺遺跡的總部,他已經閉關快三個月了,據說正在衝擊靈尊境界,現在整個教內的事務都由大長老負責。大長老的實力也很強,是靈皇境界後期,而且精通各種陰邪陣法,比這位長老厲害多了。”
眾人聞言,心中都是一沉。靈尊境界,那可是比靈皇境界更高一個大層次的存在,一旦幽冥教教主成功突破,後果不堪設想。
“那黑風嶺的瘴氣屏障呢?具體情況是怎樣的?”趙將軍追問道。
“瘴氣屏障是教主親手布下的,以黑風嶺地下的陰煞之氣為基礎,再輔以活人精血催動,威力極大。屏障籠罩了整個黑風嶺外圍,半徑足足有五十裡,尋常修士一旦吸入瘴氣,輕則修為倒退,重則當場毒發身亡。”張疤咽了口唾沫,繼續說道,“不過正如你們所料,西側的落雁坡因為常年受罡風侵蝕,屏障確實最為稀薄,那裡也是我們補充精血的通道,每隔三天就會有教眾押送一批俘虜到那裡,用來維係屏障的運轉。”
“落雁坡的防衛力量有多少?具體是怎麼布防的?”周軍問道。
“落雁坡由教中的‘血影衛’負責看守,一共有五百人。這些血影衛都是教中精挑細選出來的高手,最低都是靈師境界,而且個個都修煉了教中的‘血影功’,能以自身精血催動毒霧,速度極快,擅長偷襲。”張疤說道,“在落雁坡的入口處,設有三座‘血魂陣’,一旦有敵人闖入,陣法就會自動啟動,召喚出無數血魂攻擊敵人。而且在坡上的密林中,還隱藏著不少弓箭手和投石機,專門用來對付大規模的軍隊。”
趙將軍示意旁邊的親兵將這些信息一一記錄下來,又問道:“除了落雁坡,黑風嶺還有其他的入口嗎?遺跡內部的布防又是怎樣的?”
“沒有其他的入口了,瘴氣屏障隻有落雁坡這一個薄弱點。”張疤搖了搖頭,“至於遺跡內部,核心區域是教主的閉關之地,由大長老親自坐鎮,周圍有四座‘聚陰陣’,陣眼各有一位靈王境界的護法鎮守。一旦啟動聚陰陣,就能吸收周圍的陰煞之氣,召喚出大量的陰兵作戰。而且遺跡裡還有不少機關陷阱,比如‘流沙坑’、‘毒箭陣’等等,一不小心就會中招。”
“那幽冥教有沒有什麼後手?比如外援,或者預留的退路?”林夏問道。
張疤猶豫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敢說。林夏眼神一冷,威脅道:“怎麼?難道還有什麼隱瞞的?”
“不敢!不敢!”張疤連忙擺手,“我不是故意隱瞞,隻是這件事我知道的也不多。我曾偶然聽到大長老和教主的親信談話,說教主與‘血鴉門’有勾結,約定如果幽冥教遇到危機,血鴉門會派高手前來支援。不過血鴉門的具體位置和實力,我就不清楚了。”
“血鴉門?”趙將軍皺了皺眉,“我倒是聽說過這個門派,據說行事詭秘,擅長用毒和暗殺,實力不容小覷。看來我們這次攻打黑風嶺,還要提防血鴉門的突然襲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