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子長歎了一口氣,徐徐道:“當年所說的分明是,對月飲酒,風流倜儻的士族子弟,才高有八鬥,若是能撈得寶玉,便有幸可得才氣一鬥,那些下水的讀書人,哪裡是為了一塊誰知道值錢不值錢的玉呢?不過是想沾些士族才氣罷了!”
謝擇弈若有所思地聽著。
後又待了半刻,他才辭彆了西草學堂的老夫子。
寒門與世家,在朝中,尤為針鋒相對。
但歸根究底,寒門子弟對士族子弟的看法,大概不外乎兩種。
第一種——恨其酸腐世家,何不食肉糜矣!
第二種——恨隻恨自己,沒能出身高門士族。
謝擇弈想,多年前,淹死在涓渠裡的於順,或許也懷揣著一個夢想,那便是有朝一日,變得與柳元良那般,風光無限,為無數學子所仰慕。
——
京畿。
陽禹縣。
謝擇弈過了一道拱橋,在熙熙攘攘的街邊,尋了一處茶攤,坐了下來。
茶攤的招牌很是老舊。
幾張桌子的桌腳,都有新木修補的痕跡。
不過,生意尚可。
時下入冬,茶攤賣的都是熱茶溫酒,還有冒著熱氣的小點心,一對中年夫婦正四下忙活著。
謝擇弈點了一份熱毛尖。
粗布麻衣的攤主很快提著茶壺上來。
對謝擇弈這種看上去就不缺錢,又沒有市儈氣的年輕男子,攤主尤為熱情,一麵倒茶一麵寒暄:“客官您不像是我們縣裡的人呀,是京城裡來的嗎?”
謝擇弈隨口說著:“我是外地來的,要去京裡訪親,剛到縣裡,便聽說京裡在鬨怪事。”
語畢,修長的手指伸出。
謝擇弈多放了一錠銀子在桌上。
攤主咽了咽口水,隨即樂嗬嗬地笑起來,麻溜地將銀子揣進了自己懷裡:“我們也不是很清楚,隻曉得是城裡在鬨妖怪呢,半夜砍頭的妖怪,說是死了四五個人咯!”
“是嗎?這麼可怕,死了這麼多人?”
謝擇弈略顯驚訝。
攤主擠眉弄眼:“對嘞,可能不止四五個,七八個了!”
謝擇弈不語。
對於流言的傳播,他向來也心知肚明。
攤主又道:“有一個還是我們縣裡的人!”
“哦?”
“姓陳,早兩年他老母才搬去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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