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難看,”謝擇弈很快回話,微微停了停後,將筆墨遞了過去,“覓兒的字不難看的,若你願意,便有勞了。”
他的語調一如往常。
就好像,此時的他們仍與過去無異。
可桑覓,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她接過小冊,略顯笨拙地握著筆。
……
事了,桑覓收好小冊,伸了伸懶腰。
在謝擇弈的指點下,她要記的也不多,滿打滿算也才寫了百十個字,但桑覓心中,莫名生出了一種成就感。
一旁整理文書的劉縣尉,險些睡著。眼看事情既了,貴人要走,劉縣尉猛地清醒了過來,大鬆了一口氣。
謝擇弈與桑覓剛到門口。
又有縣吏來報。
說是,有一小販勒死了糟糠之妻,後又畏罪自儘了,被隔壁的嫂子一個時辰前發現了屍體。
至於具體情況如何,尚未可知,隻是老嫂子斷言,丈夫勒死了妻子。
劉縣尉看著天色尚早,自己衙署辦案,眼下也無大紕漏,索性邀請謝擇弈他們同往,其意思已然明了,萬一有幸,他小小縣尉,往後說不定也能得到舉薦提拔。
謝擇弈看了一眼又在走神的桑覓,應了下來。
神遊天外的桑覓一聽說有案子,注意力很快也有所回轉。
到縣東事發地,劉縣尉領了兩個縣吏,先行進了門,另留下了一個縣吏,驅趕小院門口的十幾個街坊鄰裡,不明所以的布衣庶民,好奇地張望了一會兒,最後在縣吏的恫嚇下,相繼散去。
桑覓麵上的神情,與那些不知究竟的布衣庶民差不多,她也在探著脖子張望著。
謝擇弈在一旁幫她拴馬。
桑覓問道:“你是要,看他們如何查案嗎?”
“並不隻是如此。”拴好馬的謝擇弈緩步走到她身邊,說道,“我答應過你,會教你查案。”
“……”
桑覓頓時啞口。
她沒想到,謝擇弈仍打算,繼續教她查案。
桑覓古怪的心情,也不知道是緩和了不少,還是變得更古怪了,她一麵往裡走,一麵岔開話頭,說道:“這個劉縣尉,我瞧著他也不是好官。”
謝擇弈淡然說道:“世上人與事,並不是非好即壞,去年合喜縣的一些大案我都看了一下,這位劉縣尉縱使有所不足,但分內之事,倒也算過得去。”
桑覓問:“你覺得他是好官嗎?”
謝擇弈道:“非也,我也並不能指望所有人都是好官。”
桑覓聽不懂了,索性不再接話。
反正她轉移話題的目標已達到。
謝擇弈幽幽說道:“一個足夠完整的體係,才是吏治清明的根本,怎能指望當官的都以民為本。”
說完,領著摸不著頭腦的桑覓進了院子。
小院中,是一個光禿禿的菜園子。
菜園子旁,劉縣尉與兩個縣吏,正與一個老嫂子談著話,老嫂子嘴巴一張一合,說個沒完,兩隻手比劃著,臉上既似恐懼,又似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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