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
碧珠覺著桑覓跟著謝擇弈在外麵拋頭露臉,奔波勞累,受了委屈,伺候起來格外上心,替她穿好衣裳後,幫她按了許久筋骨,而後又取了花露抹了香葉汁給她擦頭發。
桑覓很想告訴她,謝擇弈的活乾得不比她差。
這幾日同謝擇弈相處下來,桑覓已經明白了,哪日,若是把府上的下人都遣散了,那些挑水燒火的活計,謝擇弈一個人就能乾得過來,他甚至還會幫她穿衣梳頭,儘管他手法粗陋,比不得碧珠那般細致。
可桑覓對此本就沒什麼要求。
好看不好看,她也不懂。
有個人樣就行。
這種話說出來……
恐怕有點傷碧珠的心了。
碧珠這麼愛哭,聽了這話,定然又要把鼻涕水蹭自己身上來,桑覓可不喜歡鼻涕水,隻得將這一大摞心裡話都憋著了。
好一番折騰。
碧珠竟還沒完。
她哼著小曲,一把一把地扯著桑覓的長發,鋪在掌心打理著。
桑覓不知道碧珠還要在自己頭發上抹多少東西,有些忍無可忍,她起身不耐煩地打發掉碧珠,披了一件大氅,散著長發,便去往書房找早已忙完的謝擇弈,被左右折騰的她,儼然成了個行走的香包。
在碧珠眼裡,自家小姐是中了情愛的毒,傻乎乎地為男色所蠱惑,這才急不可耐。
嘖嘖。
可惜了她好不容易調配出來的養發花露。
……
桑覓洗一次澡的時間,謝擇弈至少能洗兩回。
這點一貫如此。
桑覓過來時,謝擇弈正提著筆寫字。
他罕見地換了一身白衣。
走近了看,才能瞧見白色的錦緞之間,搭了黑色作配。比起以往渾然天成的泰然沉穩,如今乍一看,多了幾分纖塵不染。
謝擇弈見她過來,便停了筆,抬手將有些恍恍惚惚的桑覓招了過去。
“覓兒身上,好香。”
“是碧珠弄的……”
桑覓悶悶地坐在了他身邊,撇了撇嘴回話。
很快轉開了話鋒,蔥白的手指戳了戳他身上的衣裳:“白色,第一次見。”
“很久不穿白色了,”謝擇弈低頭看了看,停了一會兒後,漫不經心地笑了笑,解釋道,“本朝承火德,在朝為官多崇尚玄色,官服也多是玄黑搭紅色,不過眼下我已算是一介白身,這似乎很應景。”
桑覓說:“好看。”
謝擇弈順口問:“衣服好看,還是人好看?”
桑覓不假思索道:“衣服。”
謝擇弈不輕不重地推了她一把:“覓兒還是早點回房歇息吧,彆打擾為夫抄書了。”
桑覓咧嘴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