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覓朦朦朧朧地瞥了一眼自己空蕩蕩的左手臂,不禁有些挫敗:“對不起呀,謝擇弈,我把事情搞砸了……”
梁王不能做皇帝,他做了皇帝要打仗,東征西伐名垂青史,他甚至還會殺光他的親人,使秩序有損,桑覓以為,自己可以做一次真正的好人,悄悄處理掉梁王,然後治好生病的皇帝老伯,學著桑大人他們那樣行忠君愛國之事。
完成這一切……
她就可以去跟謝擇弈解釋了。
笨蛋謝擇弈啊,我想做個好人呢……
可她搞砸了,她連自己拿手的殺人之事都搞砸了。
不等謝擇弈有所回應,桑覓繼續嘟囔。
“還有,我才不要和你葬在一起……”
“我不想躺棺材,你也不準躺棺材……”
再回神時,謝擇弈已將她放了下來,周圍是一處幽暗的小山洞,三麵環石,他蹲在她身旁,脫下衣袍,輕輕蓋在了她身上,望著此時此刻,近在眼前的殘缺柔弱軀體,謝擇弈抿著唇,發不出半點聲音。
桑覓怔怔地看著他,盯著他臉上的刮擦傷痕看,晶亮的杏眼同往常一樣,帶著幾分不明所以。
謝擇弈攥住了她冰涼的右手,滾燙的淚水啪嗒、啪嗒地打在了她脖子上,混雜著濃稠的血液,無聲地融進她的身體裡。
“覓兒什麼都沒有搞砸,是我不好、是我不好,這一切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
桑覓有些驚訝,她沒想到他會哭……
滾燙的淚水,燒得她沒什麼知覺的身體有點兒發疼。
直到一顆一顆地淚珠浸透蓋在她身上的衣袍,流入她血淋淋的心窩,一瞬間,劇烈的刺痛傳來,她混混沌沌的意識陡然清醒。
“疼、我疼……”
桑覓扯起嘴角,喊了一聲。
刺痛由心口發散全身,碾壓著她殘軀的每一寸。
從未體會過這種劇痛的她,前所未有的清醒。
她對著哭紅眼的謝擇弈,咧嘴笑了起來。
“我好疼啊,謝擇弈……”
桑覓顫巍巍地抬手,抹了抹他的眼角。
整個手指間,都針紮似的刺痛。
她樂嗬嗬地看著他,笑得更開心了。
“我好疼呀,謝擇弈……”
原來……
原來,人真正的疼是這種感受。
奇妙至極。
像觸碰到了遙遠的天上月,捉住了最柔和的風,所有的幻境都得以具象,所有的喜怒哀樂就此落地生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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