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長兄謝伯書鬨了不快的第二天,謝擇弈便讓人將事先準備好的諸多小禮一一分送給他的幾個孩子。
事情揭過,兄弟倆之間明裡暗裡誰也不必再為舊事耿耿於懷。
往後發生些什麼,他們也大可直接擺在明麵上說。
能做的,謝擇弈會做。
做不到的,謝擇弈自是嚴詞拒絕。
人與人之間總是很多人情世故,這些人情世故,桑覓從來都不太懂,她更不懂什麼規矩不規矩,心血來潮便要回娘家,值得慶幸的是,如今的她做什麼,都不再有人對她指指點點。
桑大人仍在做著自己的事情,同諸朝臣打著恰到好處的交道,處理公務,閒來無事便在家中寫寫畫畫,擺擺架勢打兩套華麗花哨的拳法,偶爾陪家中女眷出門遊玩、聽戲。
他常說聖賢書沒有錯,隻是人想要的太多,讓那些聖賢書顯得矯揉造作。
人定然做不了聖賢,卻可以努力做好該做之事。
在其位,謀其事也。
桑盈與望京城中,士人文曲閣中的文人才子之間的往來漸多。
有幾個同樣出身世家的年輕女子,與她作陪,相約在外讀書講書。
桑覓有看見阿姐和不認識的男子同乘一駕馬車,帶著關心問起時,阿姐總是滿含無奈與惆悵,閃爍其辭。
家中長輩並未讓她再嫁,而阿姐自己,心中也未有定論。
但桑覓明白,不論她做何選擇,阿姐始終是自己的好阿姐。
以後會是什麼樣子呢?
沒有誰說得準。
望京城中,對謝擇弈的諸多流言,不知不覺間多了起來。
有人說他是個大奸臣,名為臣子,行的卻是僭越之事,那些呈給皇帝看的奏疏,竟然都是他在看!
他得天子特許,著常服佩劍上殿,驚壞群臣。
據聞,有清流之臣彈劾他,被他當場拖出去斬了,血濺金龍柱。
當然,這種消息並未大肆傳揚。
畢竟,要是被身為先帝所指帝師的謝擇弈知道了,下一個砍的可能就是他。
桑覓每每聽到這些就想笑,這些人說的謝擇弈與她認識的謝擇弈,仿佛不是一個人。
她得閒問起時,謝擇弈說,那些傳謠生事者,可能是楊太後的人。
對楊太後來說,她自然希望朝中諸事都是她一個人說了算。
至於奏疏……
天子這個年紀,他想看也看不懂啊。
不過謝擇弈與楊珺瑤之間,倒也沒那麼針鋒相對。
秋季,謝四郎與楊家某位庶小姐往來密切,謝家似乎很快就要張羅新的婚事。
沒完沒了的女眷相約,瑣事不斷。
桑覓就坐著不動打瞌睡,也總有不認識的人過來跟她攀談,說一些她聽不懂的話。